谷,便已是羅西境內。
月已升了上來,漫天風沙雖來勢洶洶,卻無法侵入日月山谷半點。月光照在甲士手中的銀盾上,閃出道道寒芒。
“嗖!”傳來了箭羽破空之聲,恰恰避過殭屍甲士層層銀盾,從縫隙中刺穿了一名甲士的咽喉。
“埋伏!”一名校尉大聲示警,話未落音,便哽在喉間——另一支箭也刺穿了他的咽喉。
箭雨在這首發的兩箭之後傾瀉而來。谷口處那一點微弱的月光,剎時便被這箭雨遮住。
殭屍甲士慌而不亂,一名副將長劍一揮,眾甲併攏銀盾,組成了一面密不透風的銀牆。果然,這種陣法非常有效——一陣密集的箭盾撞擊聲後,外面停止了攻擊。
洛子策馬來到陣前,看見倒下的百數具屍體,他不禁臉色微變。
“前陣,盾牆,十步一停,前進!”他果斷的下令:“後陣,弓手,十步一射。”
縱使他不得不將這3000甲士盡數犧牲在這裡,今晚他也要過日月山。敵人越是阻擊得兇猛,就證明長河的王軍,形勢越是危急。
一道似豹吼般的嘯聲迎風而來,洛子心中一震。
一根尖頭楠木,閃電一般撞向那甲士所併成的銀盾——什麼東西有如此大力,能射出這樣的“長箭”?
洛子身邊一名偏將一躍而起,揮起手中長劍。
劍光連連,短短的一瞬,楠木竟被他以劍力化為木屑。
那偏將將將落地,正待向洛子回報,卻聽見身後谷口,嘯聲接踵而至。他大驚回頭,卻被一根長楠正正地擊中胸口。殭屍之身,堅如金鐵,卻在這楠木一撞之下,身體骨骸,盡數斷折。偏將身軀被遠遠撞開,落於山腰。
月光下,數百根長楠,急射而入。
能撞斷殭屍骨骸的楠木,自然也能撞開殭屍的盾陣——銀盾陣被這些巨大的“長箭”毫不費力地粉碎了。
盾陣一破,剛才停止的箭雨無孔不入般地射進來。短短一刻,又有近千甲士倒在谷口。箭雨突破甲士陣形,深入了弓手陣中。先前跟進的3000弓手,哪有甲士那樣的堅盾固鎧,三道箭雨過後,已去了一小半。
好狠的箭!
困他們在這谷口,讓殭屍族那冠絕陣前的奔行速度完全無法發揮,使自己的軍隊,成了任其宰割的羔羊。
怪不得他們不在谷中設伏。若是谷中設伏,殭屍的甲士和弓手,又怎會讓他們有機會發第二輪箭雨。
洛子閉上雙眼,似是不忍再看下去。
良久,他雙眼忽睜,命令道:“著,3000甲士,列盾陣,3000弓手,跟進。”
他只有硬衝。
3000死士踏著戰死族人的屍體,穩步前進,絲毫不為那恐怖的箭雨所嚇倒;也不因慘死的戰友而舉步不前。
他們早已視生死為無物,或者說,生命對於他們本也無多大意義。
平靜,讓人恐懼的平靜。
如果出谷口之前,再有箭雨甚至是楠木射來,這些殭屍族的戰士們必然會拼死作戰。可突然的平靜,卻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他們的心裡,還多少有了一點恐懼。
這恐懼感直到他們衝出谷口,暴露在蒼白的月色下時,都還深印在他們心裡。
稍稍過了一會,他們的心總算穩定了些。他們小心翼翼地移開遮住視線的銀盾往開闊地瞧去,竟看不見一個人影——剛才的箭,是誰發的?誰能在片刻之間,發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數輪箭雨,又瞬間消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怒?!
在前開路的6千殭屍戰士,此時都已列陣谷外,但心裡,卻總有個抹不去的陰影——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神怒嗎?
後面的騎兵迅速無聲地向谷口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