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默默暗想為何那個小姑娘一看見他會神色大變,像驚弓之鳥般躲進櫃子裡,像遇到鬼煞一般。他好像過去經歷過類似的事,只不過病得太重,記不太清了。一樣的吉服、一樣的鳳冠,神似的面容,不對,這個女孩太瘦太冷,遠遠沒有蘭若姐姐好看。
燕王搖頭嘆了口氣,似乎有了點精神,他掃視著殿裡,此時,班燁懶洋洋地在扶手椅上,悠閒地品茶;內侍省草擬詔書的舍人唐林手腳帶了鐵鏈,跪在地上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ldo;懷松啊,孤好像昏迷了很久。&rdo;
燕王軟軟地癱倒在床,手顫巍巍地伸向班燁,問:&ldo;躲進櫃子裡的小孩子是誰,孤瞧著眼熟。&rdo;
&ldo;她是我的妻子。&rdo;
班燁擔憂地看了眼紅木櫃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意料之中,她即便忘記了許多事,九年前的陰影仍在,也罷,由著她躲起來。
有些事,還是交給男人的好。
&ldo;妻子?&rdo;
燕王笑了笑,平躺在榻上,長出了口氣,虛弱道:&ldo;孤早些年一直勸你娶親,你總是推脫,原來心裡有人了。&rdo;
說到這兒,燕王揉了揉太陽穴,問:&ldo;孤讓你去請公子詢來王城,他到了麼?&rdo;
&ldo;就快了。&rdo;
班燁端起茶碗,輕抿了口,笑道:&ldo;公子詢月前打著前東宮,也就是你侄子衛虹的旗號,起兵反了,已經連克十數城,勢如破竹哪。&rdo;
聽見此話,燕王大怒,用手肘撐著床,強行起來。
他看著不遠處坐著的班燁,臉上鬆垮的肉不禁跳了幾跳。
這些年,他寵信懷松,不僅僅因為懷松是貼心不過的人,更因為,懷松有才華,有手段,能當他的左膀右臂。他不甘心燕國被諸華夏之國鄙夷為蠻貘夷狄,更為了燕國人能享有富貴生活,決心變革。
懷松懂他,與他一起推行一道道田令、改進官制、用儒學教化天下……
這些有利於燕國基業的大事得罪了燕國舊貴族,胞弟衛詢帶頭反對,他便更重用懷松,給了懷松政權和軍權,為他剷除異己,對付這些貴族。
懷松於他,是愛人、摯友、知己……多年來從未變過。
大抵天下的君王都會忌憚極功之臣,他也不例外。可當他準備暗中查懷松之時,女兒琳琅忽然出事了,被衛蛟強暴致死,慘不可言,只怪自己防範之心太遲,釀成大錯。
可衛蛟就算再荒唐,怎會連親堂妹都不放過。
他多年來浸淫權術,覺得此事蹊蹺,可當他準備拷問衛蛟和曹文瑞時,這兩個人先後暴斃,淵獻和尚也失蹤,查無可查。他知道衛蛟一死,那暴躁狠辣的胞弟衛詢就會起兵為兒子報仇,他扣下衛蛟屍體,宣胞弟公子詢來王城,仔細查清此案。
誰料衛蛟那孽障的屍體竟被太清教的道士偷走,沒多久,衛詢就起兵造反,想也不用想,太清教道士和衛詢是一夥兒的。
如此精妙圈套,一前一後時間卡的如此準,讓燕國皇室自相殘殺,好心計,好計謀,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辦到,也只有懷鬆了。
他秘密遣暗衛,不論如何都要將胞弟衛詢請來王城,可一波又一波的暗衛有去無回。而他,竟忽然昏迷,以至於到了如今這麼個局面。
想來他的身子忽然垮掉,也是懷松做的吧……
都說紅顏禍水,這男人狠起來,當仁不讓。
&ldo;為什麼!&rdo;
燕王閉眼搖頭,到了如此境地,他仍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