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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剛結婚的小媳婦到五十歲的婦女強制去醫院檢查,每年俺都做賊似的東藏西躲,一直得躲到四個月,到醫院照出男女了。人家凡照出男孩子的,都不在家住了,南下深圳廣東,北上東北,也有跑新疆的,家都不要了,反正家裡也沒有啥值錢的東西,就三間瓦屋頭,想推就推吧,想扒就扒吧。

“俺的命不好,查出來的都是閨女,有兩回還讓逮住了,兩個大男人擰著俺的胳膊把俺架到車上,到醫院裡直接流產。流就流掉了,幸虧是閨女。和俺一起被抓去的還有流掉了龍鳳胎的,上面也是有倆女孩了,運氣忒孬,跑到濟南要倒車了,又給抓回去了。聽人說那流出來的小孩胳膊腿兒全會動!現在人心忒狠,關鍵頭上,誰可憐誰啊!那雙胞胎的娘出了醫院就瘋了,心疼孩子心疼的,現在還經常光著身子往外跑呢,平時都是鎖在床腿上。”

婆婆來了 第三部分(19)

何琳淚光盈盈,幾乎沒有辦法安慰身邊這個身心受到如此創傷的女人。她能說什麼?一切都超出了她這個城市姑娘想象之外,鄉村,那個電視上牧歌般的安寧美麗的廣袤大地和大地上原本質樸憨厚的農民,現實中卻是血腥、暴力、愚昧與兇殘相交織的世界。從來沒有人給她展示過這種血淋淋的原生態,而且就在老公身邊。她被鎮住了。

“說起大姑姐青霞這個死丫頭,俺就氣得胸口疼!她無恥下流大姑娘一個,跟後村一個小混混私奔了,方圓幾十裡都風言風語笑話她老王家家風不正。弄得那兩年一家子在村裡抬不起頭來。傳志還有個叔,傳志的爹兄弟兩個,傳志爹是要的,抱來的。按說抱來的也不要緊,俗話說生的不如養的親,王家店又沒有別的三親六故,老大沒了,這妯娌們還不抱團好好過啊,省得別人欺負。傳志娘這老東西毒,什麼事都與老二劃清界限,劃清界限對她有好處啊!傳志的奶奶還沒死呢,得要倆兒子養,傳志爹死了,又不是親生的,傳志娘才有話說啊,不是親婆婆,不想養,說那老媽子與她沒關係。早些年為了傳志的奶奶,這兩家子年年打,年年罵。以前都是老東西佔上風,嘴風利索兒子又多,一幫人還不夠她罵的!

“自從青霞出事後,人家出口就罵她閨女,把老太太罵傷心了,活該!報應!反正這兩年,她沒罵過人家,被人家壓住一頭——”

何琳突然想起當年去鄉下時,與招弟一同逛街,剛到一家門口就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招弟這個小孩子竟說這是仇家,世仇!

“倒是青霞屁股光久了不知丟人了,挺著大肚子私奔回來,生了孩子,生米煮成熟飯了,回孃家回得那個歡!一點也不在乎別人在背後戳脊梁骨。這人啊,賤性也是老輩裡遺傳,這死青霞在婆家生了兒子也不得好臉色,整天打成一豬窩,每回回孃家不是鼻青臉腫的時候不多,還沒少了在孃家當攪屎棍!俗話說,嫁出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潑出去了再回孃家就是客(念kei,三聲),客也得有客的樣子吧,人家偏不,把孃家當成自己的家,什麼事都摻和,雞一嘴鴨一嘴,嫌俺不會做飯啦,做的飯鹹的鹹啦,淡的淡啦,餓著她兄弟啦,她兄弟養俺不如養豬啦,沒有這死女人天下沒有這麼亂!

“有一回她正好趕上俺和她娘打架,她在後面二話不說就一耳刮子直接扇到俺耳門子上了,俺的耳朵在那一星期都嗡嗡響,聽不見了,後來經過半年才慢慢好了。你不知道當時那娘倆就勢叱喝著起來了,打得俺滿院跑,跑不出去,最後把俺絆倒,娘倆又踢又掐,俺的大腿青一塊紫一塊的。那時正趕上麥收,鄰居家也沒個人,打死俺也沒人知道!最後俺梆梆梆磕頭謝罪才算完!”

“大哥回來怎麼說?”

“別提那憨熊,靠不住!照他的話說,媳婦如衣服,不合適還能換,老孃可只有一個!如果媳婦和老孃只能選一個,他只能選老孃!否則別人看不起他,他自己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