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直忽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也不符合目前自己心情地笑了笑,走近高潔時,說:“你還真是不打無準備之仗。”“高潔望向他的眼波有別樣的情緒流動,她最後也笑了,很客氣地說:“謝謝你能來。”
於直冷冷哼一聲:“準備得還真挺充分啊?”
高潔未語。
在登記處時,於直才發現高潔不是準備得挺充分,而是相當充分,在為他們辦理登記的工作人員異常嚴格地稽核著高潔帶來的證件時,他輕飄飄地瞟了高潔幾眼,高潔一直垂首靜立,既認認真真又恍恍惚惚。
工作人員稽核完證件沒問題後, 笑眯眯地問他倆:“你們是自願結合的嗎?”
高潔仍在發呆,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她未答,於直也就不答,惹得工作人員有些奇怪,又大聲追問一句:“你們是自願結合的嗎?”
高潔才如夢初醒一樣回過神,她先回首望望於直,望著他的眼,既像在逼迫,又像是哀求。她望著他說:“我願意。
於直避開高潔的眼:“自願。”““帶照片了嗎?”工作人員問。
“我們現場拍。”高潔答,答完又望於直一眼。
她望他一眼又一眼,就像在監視著他,時時刻刻怕他反悔一般。於直突然就伸出臂膀來,攬住高潔的肩膀,在她耳畔說:“你想得這麼周到,我怎麼好意思不配合你呢?我們還不快去拍照?”。
他的口氣越輕浮,她的心情就越難受。
他們一起站到攝影機前,於直才有點回過味兒來。高潔今日穿紅裙,應當就是為了這張照片,能讓證書看上去更得體些。做戲做足全套,也是她的一貫風格。
站在鏡頭前的他們, 再一次做出熟稔一年虛情假意的表情來, 彷彿並不困難:於直勾起嘴角,高潔也彎一彎唇,在攝影師眼裡就變成真心真意,佳偶天成。最後“啪啪”兩聲,公鑑證明,他們被賦予了法律上合法的關係。
於直曾經預想過自己未來的婚姻,有計劃的、有作用的、經過深思熟慮的, 現實卻是這樣急轉直下、出乎意料的潦草。他看到法律證件時心情也很潦草。
高潔接過兩本法律證件,想要遞給他一本,他未伸手,說:“都放你那兒吧。”
她便收入自己包中,然後很不放心地接著問:“那麼下週一?”
於直往前走兩步,才回頭:“高潔,你都把事做到這個份上了,根本用不著怕別人會不會履行合約。”
高潔說:“好,週一我等你。”
於直的目光又往下移到她的小腹上,雖然看不出端倪,但是那裡已經真實存在了羈絆,他和她的,今生今世如何斷離都牽涉不清了。奇怪的是,他的態度居然因為自己目光的轉移而變得柔和下來:“送你回去? ”
高潔說:“不用了。”
難得的柔和被抹殺開去,教於直清楚對方根本不耐煩再與他虛與委蛇,她的全部企圖都表明得很清楚。現在,堅決要同他劃清壁壘分明的界限一一開始就有的壁壘, 從未被推翻。是他一時意亂,自討無趣,於是不免就生出一點氣,徑自先行走了。
看著於直離去的背影, 高潔的雙肩鬆動下來—一場戰役的第一場仗終告結束,她再次翻開對自己的孩子有著法律意義的保護證書,上面的兩人居然都露出了和目前兩人的氣氛毫不相干的和煦笑容,在說明文字的陪襯下, 變成了她的孩子的保障書。
高潔珍而重之地將證書放入包內,接下來的一場戰役,又是艱難異常的,須靠天意。她撫摸著小腹:“媽媽每一刻都很努力很努力,你一定要留下來。”
然而,就在高潔週一準時抵達醫院時,並沒有找到於直的身影,待到她就診時,卻被徐醫生通知道:“你後天就可以過來做療程了,於先生已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