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寧酒不是那種強硬的人。
顧暮遲死皮賴臉非要湊上來,她一個力氣不大的小個子總不能扛起他,隨手扔進櫻花食堂的池塘裡,然後轉頭就跑吧。於是,她就隨便他愛跟不跟了,學校那麼大,他走哪都行。
等大家吃好飯,顧暮遲起身,毫不留戀地朝室友們甩了甩手:「晚上見。」
晚上見?
寧酒不確定他是什麼意思:「現在才中午,你還要去哪裡?」
他走樓梯時不忘回頭看她:「你去哪,我就去哪。」
這人還賴上她了。
寧酒哦了一聲:「我回女生宿舍。」
顧暮遲:「……」
看他這幅無語的表情,關於高中的熟悉感忽然間湧現出來,她忍不住笑了下,故意問道:「那你要來嗎?」
「不敢。」他馬上調整了表情,欠了吧唧道,「萬一被當成色狼扔出來,我這清白就完全沒了。」
寧酒瞥他:「你還有清白啊?」
聞言,他往她這邊靠過來:「有沒有,你不是最清楚?」
路上沒幾個人,道路寬闊,開卡車都行。
顧暮遲非得跟她擠一塊,弓下腰,微微彎起唇,那張依然青春飛揚的臉,放大了看,隔了兩年竟然沒多大變化,淺淺笑起來時,眼尾上翹,那雙漆黑明亮的瞳孔,彷彿將世間所有光華蘊藏。
讓人回憶起,高中的某個喧囂盛夏,操場跳躍的身影,冒著泡的可樂汽水,以及他穿著校服在夢裡擁抱她的感覺。
寧酒心尖麻了一瞬,電流滋一聲穿過身體。
她連忙移開視線。
視線回到前方,田向浩在前方疾步走,走路快到彷彿後面的顧暮遲追上去要揍他一樣。
她哭笑不得,輕輕吐出一口氣:「……」
一路走向維修店,寧酒一句話不跟他說,突如其來的情緒慢慢平息。
她給師傅付完款就走了。轉頭的方向是女生宿舍。
她朝向女寢走,他也朝向女寢走。
「……」
寧酒沒管他,就看他打算到哪裡放棄。
繞了兩個彎,離門口大約十幾米距離,遠遠能瞧見宿管阿姨鎮守。
顧暮遲停住腳步:「真要回宿舍啊。」
話語裡多多少少帶了些明目昭彰的遺憾和失落。
寧酒充耳不聞,只當沒聽見。沒走幾步,胳膊被人拽住,她順著這股力道,被迫轉向後方,他很快鬆手,插進褲兜裡,彷彿剛才拉住她的不是本人:「……」
「還有什麼事嗎?」
寧酒言語十分寡淡,好像面前的不是相處十幾年的朋友,而是一個關係不熟的陌生人。
他視線微垂,內心有許多話想要流露,這兩年他同樣不好過,他有多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她,可是他覺得牽扯到她的父母,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提起,於是便說:「寧酒,這兩年我從來沒聯絡過你。你可以朝我發火,但別忽視我。」
寧酒:「我沒忽視你,你跟我聊什麼我都會回答。」
顧暮遲認真注視她的眼睛:「那你看著我。」
寧酒抬起眼看他,那裡有著從未有過的熱意,明明寒涼的冬風吹散了太陽的溫度,而他眼底是熱的。讓人無法忽視,他內心即將噴湧而出的情感。
果然,下一句。
他說:「我想追你,還來得及嗎?」
「……」
寧酒抬起眼,又仔細看了他一眼。
男人已經褪去了一絲青澀感,臉龐線條更加深沉,收斂了那股鋒芒畢露的少年氣,時常流露的冷感也收斂了許多。
他微微低頭,眼神裡充滿了緊張的情緒。
比起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