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最後落在蓮夙潑墨般的發上,已非當年與他一般的不束髮,而是以一根白色錦鍛束起。
御風而起的瞬間,最後一眼也落定。
到了長生殿,蕭子墨才解了琉笙身上的咒。
僵硬了許久的身體登時軟了下來,琉笙跌坐在地上,滿目的怨:“那根本就是我師父!你怎麼就不信呢!”
蕭子墨背對她而立,月白色的長袍毫無裝飾,毫無牽掛。
“我信。”他輕道,繼而反問:“又如何?”
“蕭子墨,你不想見我師父就算了,我想見!我自己去找她!”琉笙大怒,又不能奈他何,起身便要向長生殿門外奔去。
身子一僵,再次被固定在原地,蕭子墨右手捏訣,靜默的看著她。
眼簾靜靜垂下,掩住一眸子的洶湧,蕭子墨的聲音好似從天際傳來,又帶著深深地無奈。
聞言,琉笙也同樣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他說:“百年前,如果她不是我的徒。”
“或許,就不會死了。”
他垂下眸子,左手小指處一根紅線從長生殿連到滄流山某處……
第八章 搶親
那襲月白色越來越遠,最終在蓮夙眼裡只剩下一粒塵埃的大小,繼而消失在天際。
蓮夙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佇立,不知不覺間左眼內已蓄起一汪水汽,而另一邊卻依舊空靈若谷。
“呼……”確定蕭子墨已走遠,天樞重重的呼了口氣,繼而唇一彎笑得沒心沒肺:“小娘子,他走遠了。”
“是的,走遠了。”蓮夙垂下眼簾,在抬起頭時已笑得一臉明媚:“所以請您老把手放開吧,咱倆不熟。”
紫衣廣袖下,天樞緊緊握住蓮夙的手,牽制著她的行動。
“小娘子,過河拆橋是不好的行為,是不道德的。”天樞面色不改的語重心長教導,手上的力道恰到好處,不足以傷到她,又讓她無法掙脫。
無力的白他一眼,蓮夙現在只覺得自己很累,連和他鬥嘴的精神也沒有,索性背過身不理他。
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天樞的眉頭有隱隱的皺痕,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壓下心中絲絲縷縷的酸澀,天樞放開她的手,繞到她的身前:“小娘子,這麼怕你師父?”
蓮夙想了想,點點頭:“怕。”
“哦?”天樞眉一挑,本以為她會反駁他,既又釋然。
這世上,又怎麼會有不曾怕過滄流上仙蕭子墨的人?
那個連不動聲色都選染上殺氣的絕色男子。
但,偏偏他見過,他的眼中滿是寵溺的模樣,滿的似乎隨時都會溢位來,便是在看眼前這低垂著小腦袋的孩子的時候。
但,此時這個孩子也告訴他,她怕師父。
“我不怕師父。”見他仰望著他方的模樣,眼中一種她沒有見過的情緒翻騰著,她垂下眼簾,細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好似風中的輕聲解釋:“我只是怕師父殺我。”
微垂的眸子中漣漪著滿滿的水光,若是他人說出這話,天樞一定會覺得他貪生怕死,但由蓮夙以軟糯清亮的童音演繹出來,他卻只有心疼。
只剩下憐惜。
低低的嘆了一聲,天樞蹲下身,與她的視線保持齊平,牽起嘴角微笑,聲音喑啞的好像刀劍相觸:“小娘子,難道你是我的剋星?”
蓮夙也牽起嘴角,回給他一個微笑。
垂下的眼簾掩住一眸子的哀傷。
她說的都是真話,她怕死。
因為她不能死,如蕭子墨蒼生在肩般,這是她不能捨棄的責任。
喇叭嗩吶聲遙遙逼近,卻非人界的音調,而是魔界特有的曲子,八名紅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