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將長生送到秋寧身邊做太監。誰知這孩子成了秋寧死忠,寧願被虞暮天趕出天璣閣,也不願離開秋寧。虞暮天那時趕他乃是一時之氣,又豈會真不要這個從小帶大的孩子?只是想起這事,心裡未免不爽快。
“他在大理何處?”
“不知道。他每三個月給虞某送一次信,卻未透露他的下落。他曾說遇到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願教他解蠱之法,他便留在了大理。他原先是跟在廢帝身邊,後來廢帝去了天龍寺,他則跟著那位高人走了。”
“廢帝在天龍寺?”
“嗯。”
“這訊息還有誰知道?”
“自然只有虞某知道。”
秋寧的紫眸變得深沈,被濃密的睫毛擋住,看不出心思,“此事還望閣主保密。”
他的語調平平淡淡,卻讓虞暮天一凜,鄭重嚴肅地應承下。
……
謝瑾雖然早知道這次和自己做交易的,是那位曾經寵冠後宮的閹人男寵,在推門見到秋寧的那一刻,還是愣了一愣。
眼前之人,一身再普通不過的淡青色園領瀾衫,整個人彷彿被隱去了光芒,不見一絲一毫的張揚,但那通身的氣度,哪裡還有半點當日做內侍時的影子?就是兩鬢的霜發甚是扎眼。
謝瑾心裡是頗看不起秋寧的,見念秋坐在他身邊,一雙含情美目直凝視著他,心裡更不舒服,開口便用輕慢的語氣道:“秋公公,多年不見,謝某竟不敢相認了。”
秋寧淡淡笑道:“是啊,時間過得太快,謝都尉轉眼便從黑騎衛的首領變成江洋大盜的首領,秋某也不敢相認。”
謝瑾被他噎了一下,臉色黑了兩分,撩袍坐下,嘴裡抱怨道:“念秋你就是這般待客的麼?茶也不給我倒一杯。”
念秋盈盈起身,斟一杯茶遞到謝瑾手上,笑道:“謝大哥,我原以為我們是一家人,你這樣見外,倒讓我慚愧了。”
秋寧在旁邊一點頭道:“謝都尉和秋某原先都為皇家做事,如今得了自由身,算不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謝瑾眸光一黯,抬起茶盞抿了一口,自嘲道:“秋公公權傾一方,謝某哪有這等風光?”
秋寧拿起茶盞向謝瑾敬了一敬,揚眉微笑道:“謝都尉風光時,秋某也不過是個奴才,風水輪流轉而已。”
是啊,風水輪流轉。他謝瑾當年是皇帝親信暗衛的首領,誰知一夜之間,成為叛逆,落草為寇。而秋寧這卑賤男寵則成了西疆地位尊崇之人。命運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誰說得清?誰又躲得過?
心中生出的感慨令謝瑾的態度柔和些許,也不再嘲諷秋寧,只開門見山道:“齊行忌那張藏寶圖是某費了大力氣弄到的,自然要賣個好價錢。”
“都尉要多少?”
“一萬兩……”謝瑾豎起食指擺了擺,“金……”
“萬兩金?”念秋驚撥出聲──謝瑾簡直是在搶錢。
秋寧眉目不動,摸了摸下頜,乾脆道:“一萬兩金,成交!”
謝瑾微有些動容,故意笑道:“秋公公真爽快。不驗一驗地圖真假?”
秋寧瞥一眼念秋,淡笑道:“我相信念秋姑娘。她既然信你,我自然也是信的。”
謝瑾目光灼灼地望向念秋。念秋則略低了頭,避開他炙熱的眼光。
他們並不知道,這一萬兩金乃是秋寧為得到地圖專門湊的。把步凌波的私房錢和玄若霞的嫁妝都拿出來了。他對這批寶藏志在必得。如他能安全活著,便自己去取。如他死了,也會讓人將地圖帶回西疆。
交錢拿圖後,謝瑾並不久留,告辭離開時,秋寧道:“謝都尉真打算一輩子流落江湖?何不考慮另投明主?”
謝瑾的臉色瞬間變得肅穆,道:“黑騎衛乃承光帝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