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們不合適』恰好鑽進了任南野耳朵,他忽地抬起頭。
只見宋玉風側對著他,一手舉電話,一手放褲兜。
後面沒再多聊,電話結束通話,電梯門緩緩開啟。
任南野剛想說點什麼,一轉頭就看見宋玉風的臉色陡然微變,意料之外中夾雜著驚詫。
「主任,這位小姐說她是你朋友,已經在這裡等了你一下午了。」前臺姑娘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大理石矮几上擺著一杯放涼的黑咖啡。
電視臺保安嚴密,外來人員不能隨意進出,女人看起來確實在這裡坐了很長時間。
任南野好奇地看向那位不速之客,對面的女人站起身,轉過來。
她穿駝色風衣,不出挑的顏色也沒有使她瑩白如雪的肌膚減損半分,尖頭細高跟鞋下露出一小截玉潔的腳踝。
這女人渾身都散發著高階感,或者說,她看起來和宋玉風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上流且體面。
「玉風,」女人偏頭凝視著他,溫柔地問候:「好久不見了。」
四月春風裡,經風揚起的長髮拂過她臉頰,像一朵浮動在湖面上的水蓮花。
明艷照人的一張臉,五官挑不出絲毫錯誤,眼角眉梢都是風情,即使丟在人海里也是一見難忘的大美人。
宋玉風愣神幾秒後就恢復常色,來人是蘇穆,他的初戀女友。
「你回來了啊,」重逢的場景略顯尷尬,既沒有期待也沒有熱淚,宋玉風說了句俗套的場面話。
蘇穆卻不以為意,仍然笑得大方又好看,紅潤嘴唇勾起一抹精緻的弧度。
「上個月就回來了,」她捋了捋鬢邊碎發,「你好嗎?」
任南野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警覺地盯著她,像一隻遇見浣熊的野貓,但他外表仍然穩得看不出端倪,只是面色有些不豫而已。
宋玉風點頭,聲音不冷不熱:「嗯。」
「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蘇穆不介意他的冷淡,眉眼仍然笑盈盈的。
宋玉風思索著婉拒的理由,還沒出聲就被任南野搶先了一步。
「正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任南野轉頭,眸裡有些說不清的東西,「宋主任,再見。」
話音一落,任南野與他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走遠,宋玉風隱隱覺得那背影的主人好像不太高興。
千里迢迢從英國回來,宋玉風實在拉不下臉拒絕她,最後選了電視臺旁邊一家環境優渥的高檔西餐廳。
大廳清幽淡雅,鮮有人聲。
每一方座位都被影影綽綽的綠植隔開,形成一個獨立的小森林。中央建有一方圓形弧臺,擺著一架斯坦威,有藝人表演,奏得是勃拉姆斯。
「你平時經常來這裡吃飯嗎?老闆看起來跟你很熟。」
蘇穆直視宋玉風低頭時挺直的鼻樑,他身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逐漸亮起輝煌燈火的城市。
「只是偶爾。」
翻開選單,宋玉風對服務員說:「來份蛤蜊燉蛋。」
一句話,頓時叫蘇穆眼眶微熱,那是她讀大學時最喜歡的一道菜。
「你還記得我的口味。」蘇穆眸光柔和,延展著綿綿情意。
宋玉風不接這茬,淡聲說:「這道是店裡的招牌菜。」
他又點了芝士芋泥、一客菲力牛排、一盞青檸蝦和甜點,就把選單還給服務生。
服務生說了稍等,便走開了,走到後排隔間發現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位客人。
服務生上前,微笑著:「先生,請問需要點餐嗎?」
「噓,小點聲,」任南野皺眉,連忙把食指抵在唇上,他壓低身子看了看周遭,尤其是斜對面那張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