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錄完了給我簽名行不?」
剛來時,除了明芮希和導演,誰見到許煒都是顫顫驚驚不敢高聲語,覺得他該是天上月畫中人,國內最有才華的那批人。
這會兒才知道他也只是個平常老人,水往下流端著只是因為好面子,莫名親切。
這一幕幕也是許煒沒料到的,他望向鏡頭外,慈愛笑道,「我知道了,謝謝大家喜愛,錄完了就給大家簽名,想簽什麼簽什麼。」
話落轉嚮明芮希,擺出一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模樣,「不是你請來的託吧?」
明芮希失笑,「其他還有可能,可這胡導,業界大佬德高望重,我可請不起。」
像是在響應她的話,鏡頭外的胡導忽然高舉雙手,在頭頂處比了個大大的心,「許老,我愛您!」
總是儒雅矜高的男人做出這樣稚氣又搞笑的動作,稍顯違和,也因此帶起了爆笑聲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胡導這麼可愛的嗎?」
「咱就說誰見到偶像能不發瘋?」
這時候有一小年輕忍著笑碰了碰胡導的胳膊,並在他扭過頭看他時,「老大,2號攝像機剛一直對著您的。」
胡導:「?」
現場笑聲停不下來,許煒也來勁兒了,沖他喊,「別剪,收視率保證。」
被傷得遍體鱗傷的胡導望向許煒,「那就聽您的?」實力演繹了那句,偶像虐我千萬遍我仍待他如初戀
導演親自出馬搞氣氛,現場沒有任何懸念地熱了起來。唯有明芮希還保持著冷靜,張弛有度地將流程往下推。當她把一份厚厚的相簿遞到許煒面前時,現場才漸漸歸於靜寂。
許煒垂眸凝著畫冊,幽深的黑眸湧出一抹暗影,「是什麼?」
明芮希只是道,「您開啟看看?」
許煒沒再多說,拿過相簿翻開第一頁。
2號攝像機在他身後就位,照出了第一頁的內容。
一張近百人的大合照,背景是許煒的母校,也是他服務過近三十年的北城美院。大合照的下方,是一封封手寫信的剪影,那些都是熱愛畫作並願意為其付出青春年華的少年對偶像的尊敬與嚮往。
【我,張琳琅,四歲開始學畫,十二歲立志考入北城美院,幻想著在校園的某一處偶遇偶像許煒。如今,我終於考進美院,開心之餘略有遺憾,因為先生已經不再這裡了。但我也明白,缺憾才是真的美,我會鑽研勤勉,成為和您一樣的國畫家,為傳承中華傳統文化做出自己的貢獻。雖微弱不值一提,但我仍為自己驕傲。也祝您,在遠方平靜安穩地生活。】
【得罪人我也要說,我最愛許老師,最愛他的那副《稚童》。身板弱小,眼底有強光,總有一天,能扛起大任,國畫是其他亦是。】
【先生,您愛的杏花已經開了一季又一季了,何時才能看見您重執畫筆,向世人鋪開最美的畫卷。】
【離畢業又近了一天,希望在離開杏園前有機會見到您,聽您講一堂課。】
不知道是精挑細選過的還是怎麼,手寫信上的字都工整乾淨漂亮得緊,也似□□,一波接一波,攻勢強勁,許煒防不勝防,漸漸扛不住,眼眶染了猩紅,氤氳著水霧。
明芮希目光柔和地注視著老人家,等他的情緒緩和了些才道,聲音似淬了春水,藏著撫慰人心的力量,「您看,少年都是愛您的。不僅是少年,還有中年人,老人家很多很多的人,都在您看不見的地方掛念您。」
許煒這才抬頭,眼中的霧氣已經散了些,再擋不住他眼底的光。他由衷地對明芮希和胡導說,「謝謝你們,有心了。」
這麼厚的一本,甚至遠赴北城美院召集這麼多的人,這背後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他雖未親身經歷也是能想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