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出現,如此可行?”
他冷冷望著她,唇角古怪地揚起來,“事了拂衣去,你打得一把好算盤。”
蓮燈品出了蘇幕遮裡被郎子辜負的女人的幽怨,細想她也沒把他怎麼樣,敦煌天熱,常有赤膊的男人行走在沙漠,如果人人不依不饒,那她連渣滓都不能剩下。國師不同,比他們高貴,看了一眼就得賠上性命。她無力反駁,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彌補。
她深深喘了兩口氣,“這樣吧,國師要是覺得吃了大虧,我也脫了讓國師看個遍。我不是怕死,是父仇未報,不敢死。待我收拾了那些奸佞再回神宮來,到時候任國師宰割。”說完了可憐巴巴看著他,往前挪半步,背手摘銀鉤,把蹀躞帶扔在了腳下。
這麼做算是以進為退,國師是個清高的人,絕不能讓自己再受一次侮辱。蓮燈料定他會拒絕,所以解了蹀躞帶安然等他喝止,誰知並沒有,他緊抿著唇,完全一副要看回來的姿態。她僵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卻聽他質問:“怎麼不脫?”
她覺得他大概是太氣憤了,以至於氣傷了腦子,“國師當真要看?”
他眯著兩眼,紅唇如血,“是你自己提議的,現在卻來問本座?還是為了公平起見,把燈吹滅?”
蓮燈進退維谷,她讀中原的書,知道羞恥。女人的身體被人看到,半輩子就毀了,國師一把年紀,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麼?她原先只覺得他高坐雲端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還有睚眥必報的好習慣。她向來敢做敢當,既然他堅持,連本帶利還給他,以後兩不相欠就是了。
她說:“不必滅燈,免得國師看不清。”果真解交領上的繫帶,把罩衣敞開,開始脫裡面的中衣。
其實他只是在氣頭上吧,畢竟清心寡慾的人,不能讓俗物髒了雙眼,在她解中衣紐帶的時候終於出聲了,狠狠叫她住手。蓮燈的心咚地一聲落了地,這下好了,都過去了。可是國師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神色,陰沉道:“天下的事,有些無傷大雅,有些卻很難姑息。我可以收留你在神宮,也可以為你易容,唯獨今天這件事讓我很不高興。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過?”
蓮燈乖乖點頭,“我看到國師洗澡,讓國師蒙羞了。”
她的回答顯然不夠圓融,國師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強平復心緒後又道:“大曆是禮儀之邦,西域如何我不管,中原的舊俗是不能偷看人洗澡,看了就得負責,你懂麼?”
蓮燈遲遲啊了聲,“要負什麼責?”
她的推諉讓他更加惱火,一反常態厲聲呵斥,“你拜在王朗門下,王朗是詩書大族出身,連這點禮義廉恥都沒有教會你?你讀了洞窟裡那麼多書,讀到哪裡去了?”言罷一哼,“足恭偽態,禮之賊也!”
她被他一頓搶白弄得說不出話來,斯文人罵人就是厲害,什麼禮之賊也,她怎麼就成賊了?可畢竟自己理虧,他不殺她已經是莫大的恩惠,還有什麼可反駁的!
她垂頭喪氣,“國師教訓得是,是我孟浪,我甘願領罪。該怎麼負責,還請國師明示。”
他裹著袍子又哼一聲,“不能挖出你的眼珠,你說怎麼負責?回去仔細想想,想明白了後天來陶然亭見我,我要聽你的打算。”
他大約也發現自己光著一雙腳不太雅觀,怒而怨地看了她一眼,指使她兩手划船,硬把他送到岸邊,然後縱身一跳,揚長而去了。
☆、第18章
蓮燈看著他的背影,已經無力抱怨了。剛才的一切想來還迷迷茫茫,她看清了嗎?只看到一點兒罷了。起先是背,白得像緞子一樣。後來同他面對面,他的頭髮把前面都擋住了,擋住了能看到什麼?簡直不講道理!現在聲稱要她負責,她一無所有,拿什麼負責?
她失魂落魄回到岸上,看見鹿,心頭當真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