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果味。
黑子不知道野葵把他叫下來做什麼,只好默默地等待,慢慢的,似乎到底下來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待著一起,靜靜地看看風景,吹吹風,或者……揉揉對方的頭髮,把對方抱起來放在肩膀上。
哈,這麼大的人了,用那樣的方式怎麼還背得起?
不過,就算是用普通的方式背起來也不錯啊。滾熱的胸膛貼著滾熱的背,一說話,胸腔的震動就會悶悶地傳過來。笑的時候也是。
“哲也,你……不知不覺已經長這麼大了啊。”野葵的聲音放得很空、很低,手輕輕地放在黑子的頭頂。黑子的頭髮也沒有乾透,溼溼的涼涼的。
黑子居然沒有躲開,這個動作對於整整三年沒有見面的兄弟來說親密過頭了點。野葵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溫暖,那熱度一點一點沿著頭皮滲進來,滲得人心都暖暖的。
“恩。”黑子輕聲道。
野葵望著操場上一排一排的籃球架,它們就像黑暗之中的護衛,一動不動地守衛著大地。在很遠很遠很遠的天邊,還留著最後一道白天的光亮,但很快,它就染上了深藍,不留痕跡。
他勾起嘴角:“我去美國的時候,你才到這裡。”說完,他伸手比劃了一下。這個動作讓黑子的目光柔軟了下來,他望向天邊,記憶回到了三年前。
“記不記得那天在機場,你拉著我的衣角哭得跟什麼似的,小臉全花了。我把我珍藏的糖全部塞給你你也不要,就拉著我的衣角,過了一會就拉我的褲腳,蹲在地上耍賴,差點沒把我褲子給拉下來。”
說著野葵笑了,黑子也帶上淺淺的笑意。笑著笑著,他的笑意慢慢退得乾乾淨淨,眸子深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野葵嘆一口氣,攥緊手中的袋子,“從阿姨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我欠你的太多了。這一次集訓,我什麼也沒有期望,甚至已經做好了被你徹底無視的準備。哲也,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什麼都狠不下心來。”
黑子不說話,野葵拉過黑子的手,被玻璃劃得慘不忍睹的手簡單的包了點紗布,傷口在剛才洗澡的時候進了水,又開始痛。野葵拉著黑子在木椅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把紗布鬆開。傷口有些發白發腫,再不小心處理的話很可能發生感染。
“真是……很痛吧。”野葵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對著傷口的地方吹了吹氣,然後開啟他一直拿著的那個塑膠袋,裡面裝的全是醫用品。
碘酒塗上來的時候有些痛,但更多的是清涼。野葵的每一個動作都輕柔到了極點,低著頭。這個角度黑子可以看見他露出衣領的半截脖子,目光再往上就是那頭和他顏色一模一樣的頭髮。他們真的很像,像得不得了——除了身高。
野葵的肩膀不寬,但是很結實。小時候黑子常常爬到他的肩膀上去,坐在他的肩膀上,雙腿卡著他的脖子,小手攥著他的頭髮,大呼小叫地看風景……
他們兩人腦袋裡回憶的是同一個場景,臉上帶上了同樣的笑容。野葵輕聲道:“哲也已經不怪我們了,是不是?”
撒好了藥粉,野葵開始一圈一圈地纏紗布。纏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回答,他便停下來,微偏過頭,極近地對上了黑子的眼睛。
“是不是?”
野葵的氣息他是再熟悉不過的,過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身上的味道居然還是沒有變,眼神也沒有。在路燈的照耀下,黑子有些恍惚,他覺得自己又回去了,回到了野葵去美國之前,一家四口,媽媽、哥哥、阿姨還有自己。他整天整天地跟在野葵身後,即使打球爛得要死也要打,和日向千里一起到處混,到處做壞事……
怪不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啊。
黑子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