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
厲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詹遠帆心情很複雜,說不出來的複雜。他轉過頭看歐鵬。那家夥歡快得很,都沒有回頭看厲劍。詹遠帆又回過頭來看厲劍。那人的氣勢弱了下去,低著頭,看著杯子,不知道想些什麼。
詹遠帆突然心中大慟,給厲劍滿上酒:“厲哥,來,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想多了也沒有用。”
厲劍抬起頭看了看詹遠帆,沒有回答,端起酒杯,慢慢地喝酒。
兩個人正悶頭喝酒呢,歐爸歐媽來了,坐在厲劍的身邊,歐媽說:“厲先生是吧?我們是歐鵬的爸媽啦。其實早就該拜訪厲先生,謝謝厲先生……”
厲劍連忙站起來,鐵青的臉突然變得通紅。他不停地搖著頭,說沒什麼,那是他應該做的,無論是誰,他都會那樣做的。歐媽說她知道。只是被救的人,是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也該親自道謝。只是歐鵬那個死孩子,總是說厲先生……呃……不在意這些。不過……歐媽的眼睛紅了紅,說不下去了。
歐爸倒是沒有那麼激動,拍著厲劍的肩說他們就這麼個兒子,這個兒子一直也很出息,也很孝順,當然也很懂事。他要我們不要打攪厲先生,說會讓厲先生不自在。不過,我們怎麼著,也是應該感恩的。敬你一杯厲先生。
詹遠帆覺得,厲劍突然軟了很多,甚至有些驚慌失措。等到歐爸歐媽告辭走了,厲劍才坐了下來。
詹遠帆發現,厲劍的眼睛漸漸地紅了。
詹遠帆狠狠地揉了一下鼻子,給厲劍再次滿上了酒。回過頭,去看歐鵬,正巧看到歐鵬的視線轉向他們這邊。歐鵬扶著旁邊的一張椅子,肩膀耷拉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然後很快地挺直了胸膛,露出笑容,跟旁邊的人打起招呼來。
詹遠帆看到。厲劍抬起了頭,視線轉向了歐鵬。
這個婚宴的菜餚很美味,也很昂貴,詹遠帆卻沒有嚐出多少滋味。他喜歡過歐鵬,雖然現在已經有了費勁,但是歐鵬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個美好的存在。即使歐鵬對不起費勁,即使歐鵬很可能也對不起這個厲劍,但是詹遠帆始終不討厭歐鵬,不恨他,其實心中,也還是喜歡的。雖然不再是那種讓他難受的暗戀。
詹遠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他很想勸慰厲劍,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不停地勸他喝酒。
厲劍突然站了起來,把詹遠帆嚇了一跳。詹遠帆剛準備問怎麼啦,卻見厲劍大步流星地往洗手間那邊走去。
詹遠帆緊張地看著宴會廳。歐鵬也不見身影。
詹遠帆連忙站了起來,朝厲劍那邊追了過去。剛轉過彎,就見厲劍站在走廊。對面,是歐鵬。
詹遠帆忙躲了起來。
“對不起。”詹遠帆聽到厲劍說:“昨天,對不起。”
等了好一會兒,詹遠帆才聽到歐鵬的聲音:“我,總是在這裡等著你的。”
詹遠帆欒心一痛。歐鵬的聲音中帶著哀求。
“不用。”厲劍的聲音乾脆卻乾澀:“你成家了,立業了。我祝你幸福。”
詹遠帆貼在牆上,看著厲劍從他身邊走過。
顧不得看歐鵬的表情,詹遠帆跟在了厲劍的身後。他看著厲劍走出了宴會廳,走出了酒店,走到路邊,點燃了一根香菸。不一會兒,一輛商務車開了過來,厲劍上了車。車子一溜煙地走了。
詹遠帆嘆了口氣。心裡酸澀無比。他看了看天,天陰沈沈的。詹遠帆輕聲一笑。多好。我有費勁。費勁有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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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劍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想歐鵬,那個家夥總是抓住一切機會跳入厲劍的腦海中。洞房花燭夜,這幾個字真是刺痛厲劍的心。他無法想象歐鵬抱著那個女孩子跟她歡好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