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是對你說了什麼,卻不知道是什麼話讓你這般忐忑不安?”
拉曼心裡咯噔一下,心中念頭急轉,口中卻道:“殿下他擋心陛下您的病情,十分著急,囑咐臣多勸陛下休息呢!”
巴茲目光移到拉曼身上,半晌,失笑道:“拉曼啊拉曼,你可真是老奸巨滑啊。你我是何等人,什麼話裡什麼意思會不清楚,何必再說這般糊弄人的話?”
拉曼心下惶恐,忙道:“陛下……”
巴茲一揮手,阻止他道:“不過你也不必在意,我知道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不易。你們都以為朕命不久矣,為了日後,自是對那些王子要誠惶誠恐。”
拉曼無言。
巴茲笑了笑,目光不知怎麼有些飄忽,淡淡道:“不過朕有時候想,若是你那個侄子夏爾蒙,必然會對朕實話實說道:我剛進門時,大王子殿下暗示於我,要我勸陛下保重身體,把國家大事交給他處理即可。你說可是如此?”
拉曼默然。
巴茲看了他一會,低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回身從床邊高高疊起的一大堆奏章中拿起一本,仔細看了起來。其間,還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
拉曼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道:“陛下,請恕臣放肆,雖然……雖然有其他的情由在內,但陛下您身系一國之重,萬萬要保重身體。對此繁重國事,若無必要要緊之事,還是……”
巴茲以目視之,阻止他再說下去。待看完了這一本奏章,將之合上,閉上雙眼休息了一會,長嘆一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國之大事,起課輕付於人。萬一所託非人,其禍害之深之烈,難以掌握啊!”
拉曼一愣,巴茲已繼續道:“數十年前,愛德華四世尚年輕時,瑪咯斯亦曾是一派興盛氣象。但他年老得病,難以理事,又兒女年幼,遂將國事託付宰相斯帕因。暫且不論斯帕因此人能力如何,但其後瑪咯斯國勢日頹,終至難以收拾。此次大戰,瑪咯斯僥倖大勝,世人皆道我納斯達元氣大傷,瑪咯斯潛力無窮,不可輕犯。卻不知我國受創雖巨,但未傷根本,北面有鄧肯抵住開蘭,西面有夏爾蒙堅守克頓城。外敵所害不深,大可休養生息,以我國經濟之強健發展,不出數年,即可恢復元氣。反觀瑪咯斯,其心腹大患在內而不在外。大戰之前,已是民生凋蔽,國力脆弱。今時今日雖因大勝而得喘息之機,但以朕觀之,蘭特幾次圍攻克頓城未果而終至回軍不戰,顯然起國內矛盾非但未消,反有加重尖銳之像。此消彼長之下,嘿嘿……”
說到這裡,巴茲冷笑一聲,神色間自傲嚮往之色畢露,道:“到我國力軍力都恢復之日,朕定要再率大軍,西征瑪咯斯,與那蘭特和黃金騎士團再一決勝負。到時拉曼卿可為朕之前部先鋒,不知意下如何?”
拉曼又驚又佩,望著巴茲此刻那光彩照人的臉,腦中各種念頭紛至踏來,一片混亂,再也無法多想,只深深一彎窯,肅容恭聲道:“陛下千古名君,拉曼有幸侍奉陛下,決效犬馬之勞。”
巴茲哈哈一笑,伸手一拍拉曼的肩膀,微笑道:“你我君臣相知,必可達成大業。朕知世間之人,包括一些朕至親之人,都以為朕大敗之餘,必定心灰意懶,又老來得病,難免迴天無術。嘿嘿,他們卻不想朕一生艱苦,方有今日局面,其間艱難困苦,不知經歷了多少。再說西征瑪咯斯,更是包括朕在內的歷代納斯達先祖的夢想。”話到此處,巴茲語氣轉烈,目光熾熱,竟彷彿回到了少年時那熱血沸騰的年代一般,大聲道:“大丈夫立於人世間,一生夢想,豈可輕棄!就算屢受挫折,也當百鍊成鋼,激流勇進,終有一日踏上巔峰,笑傲天下,才不負我滿腔雄心,一身壯志!”
彷彿是一團火從胸口燒了起來,直燒得全身發燙,微微戰抖,拉曼在剎那間只覺得世間再無不可為之事,再無不可去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