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幾十輛大車,拉拉雜雜的準備做下來,等真正動身太陽已躍出了地平線。
傅立山看著日頭,騎著馬來回在隊伍前後穿梭,沒口子地催促著隊伍快點快點再快點,有時實在惱了,便會罵上幾句。
往年跟著江照影出過塞去過啖星的老商家自然是一聲不吭地照辦,有新入夥的見一晚月朗風清,現在又是豔陽高照,哪裡肯信下午會有暴風雪?
他們在邀月也都是小有身家,手頭有幾個閒錢,除了見到官府會哈一下腰,平日裡在人前都是大爺,哪裡容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張揚?
更何況傅立山名義上是個總鏢頭,說起來也不過是他們僱來保護商隊的,跟他們平日請的護院打手也沒啥區別,有什麼資格對他們指手劃腳?
左駿年輕氣盛,昨晚在幽州逛了窯子回來,天不亮上路,一路上被叫魂似地催著走,哪裡捺得住脾氣?礙著江照影的面子不好明著與他做對,暗地裡磨著洋工——總歸是拿了錢的,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扔下?
傅立山是個老江湖,他這點花花腸子哪裡瞞得過他的老眼?當下心中火起,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們吃些苦頭,面上不動聲色,索性讓他們吊在隊伍的後面。
倒是江照影遠遠瞧著有些不對勁,打了馬折回去催了兩次,那邊嘴裡應著,腳下依舊不緊不慢地走。
傅立山瞧了只是冷笑,到了預定地點開始劃分地盤,指導大家安帳篷,埋鍋造飯,特地把風口位置留給那幾個落在後面的,護衛隊在商隊四周駐護,形成一個保護圈,將商隊圍在中間。
“天還早著呢,怎麼就不走了?”左駿慢騰騰地趕到時,大家的飯已下了肚,正三五成群圍在一起閒嗑牙。他立刻氣勢洶洶地闖到傅立山的面前,劈頭就是責問:“這樣下來,若趕不上紆蘭大會,你負責啊?”
“傅總鏢頭說一會就要來暴風雪,左公子還是趕緊讓他們先把帳篷支了吧。”有好心的立刻規勸。
“暴風雪個屁!”左駿破口大罵:“分明是這糟老頭偷懶,想多拿幾份工錢,在這裡信口呲黃糊弄人呢!”
傅立山也不反擊,只斜睨著他一徑冷笑。
“左公子!”江照影心中暗自皺眉,面上只是微笑:“傅總鏢頭在這條路上跑了半輩子,哪裡有顆石頭,哪裡有河,哪裡有樹,他都一清二楚,對草甸的天氣變化更是瞭若指掌,就算錯了,也只是耽擱小半天時間,若因此讓你的貨物滯銷,損失由江某承擔,行嗎?”
他這番話說得圓滑融通,既誇了傅立山,又給了左駿面子,算是兩邊都不得罪。
左駿見江照影出面,倒也不敢太放肆,只得悻悻地哼一聲,帶著手下離去。
“江公子,你從哪弄來這麼個寶貝?”傅立山不禁埋怨。
“沒辦法,左掌櫃上了年紀,去年差點死在甸子裡,今年千求萬託讓我把他的公子帶上,我與他不曾接觸,倒讓傅總鏢頭受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江照影一臉歉然。
“江公子客氣了~”傅立山含笑道:“我去看看大家的營安得怎樣?”
“有勞傅總鏢頭。”
暴風雪來襲(二)
唐鬱領著隨從自成一個王國,那頂雪白的氈帳在一堆青色的牛油帳篷中間顯得格外扎眼。
他掀了帳簾出來,見姜梅饒有興致地在人群裡穿梭,這裡瞧瞧那裡看看,不時拈一件物品詢問,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不禁暗自好笑,招了招手:“江湄~”
“幹嘛?”
“你來,我這裡有寶貝。”唐鬱懶洋洋地睨著她。
“不去~”姜梅很乾脆地回絕。
“哈哈~”左駿正站在空地上等著僕從搭帳篷,聽了唐鬱的話不禁露出猥褻的笑容:“哥哥這裡也有寶貝~”
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