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微薄銀錢不夠。
若是拿你當長隨家奴,又實在委屈了你,畢竟你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不能太斯文掃地。”
婁天化苦著臉問道:“在下可是一聽到訊息,就飛奔而來。緊趕慢趕的都來遲了?敢問這捷足先登的先生是何方人士?莫非真比在下更合適?”
方應物故作無奈道:“是我未婚岳家那邊的親戚。有親戚情面在,實在推辭不得。”
婁天化恍然大悟。便很誠懇的勸道:“縣尊大老爺!無論你用不用在下都無所謂,但你這個幕席實在不妥當,在下勸你能辭還是辭掉他罷!”
方應物奇道:“你對他一無所知,怎的就敢斷言不妥當?”
婁天化反問道:“選定幕席之後,如果沒有異常,是否要倚為腹心?大小公事一般都不會遮掩隱瞞?”
方應物想了想答道:“理當如此。”
婁天化又問道:“那在下只問一句,縣衙迎來送往時,若召妓娛賓,而縣尊你逢場作戲。而尊夫人親戚幕席就在你眼前,縣尊你心裡能安穩否?”
呃。。。。。。方應物腦中閃現出這個畫面,確實有道理。但他嘴上仍辯道:“你這例子不對,朝廷是不許招妓的。”
婁天化扭頭就走,“縣尊你若如此想,那在下就無話可說,只能告辭了。”
“慢著!”方應物叫住了婁天化,“好罷,你說的在理!”
婁天化迅速回轉。再次勸道:“在下所舉例子雖然只是例子,但類似事情還有很多,在下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家靠譜的父母官用親戚當幕席的。公事人情可以兩相宜。但萬萬不可與親情相混。”
方應物煩惱的擺擺手,“你說的已經懂了,不過是這門幕席不可能辭掉的。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父母大老爺們誰也不是三頭六臂,若想做好。多半都需要幕席相助。不靠譜的難以辭掉也就罷了,但縣尊你同時怎麼也得找一個靠譜的。”
婁天化一邊說著。一邊拼命擠眉弄眼,還挺起了胸膛,就差來一句“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
看在方應物眼裡暗覺好笑,打斷了婁天化的自我表現:“別裝模作樣了!你若有意投靠,本官自然虛席以待。”
婁天化大喜,可算是找到一張看起來還靠譜的長期飯票了!他立刻高聲拜見道:“見過東主!”隨即又低聲問道:“這個束脩。。。。。。能預支否?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
方應物笑罵道:“自從相識以來,就沒見你家揭開鍋過!我還沒上任,先倒貼錢給你這幕席?”
婁天化又很小心的問道:“那總能管得今晚這頓飯罷?”方應物拍了拍婁天化道:“先別想這個,與我出門辦事去,去吏部取了告身文憑!”
隨後方應物便整裝出門,照慣例帶上了王英、方應石,不過這次又多了個婁天化。
方應物看看身後三人,忽然覺得很累贅,自言自語道:“帶著三個隨從,會不會有點多?”
婁天化生怕被方應物留下,連忙接話道:“不多不多!縣尊大老爺出巡,那得是鳴鑼開道,騎馬導行,再有幾對舉高腳牌的前面打著,後面左右還要有二三十衙役扈從。東主你這才隨著三個人,多乎哉?不多也!”
方應物疑惑道:“你那是外地知縣罷?京師天子腳下,有著數不清的官兒,人人都是老爺,哪能有這大排場?”
別的不說,他父親方清之比知縣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了,天天出門也不見有什麼排場可言。
婁天化很積極地解釋道:“縣尊有所不知,在京城裡,順天府和京縣的父母官要負責彈壓地方,沒有威風怎麼做得來?所以是特許有排場的!不過也僅限於排場大,見到其他上官該避道還得避道。”
方應物聽得心笙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