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成其他人,如果膽敢因為對選官不滿,便在吏部大打出手的話,那絕對是醜聞,下場只能是身敗名裂。
為了區區官位,便不惜學市井小民一樣大打出手,品味何在?體面何在?若都這樣做,那還有沒有規矩了?
但方應物做了這樣的事情,卻普遍被認為是情有可原。畢竟他父親方清之是目前朝廷裡頭號忠直典型、天理正義的代表,所以方應物的行為不能以常理來論,他就是特殊的那一個。
佔領了絕對道德制高點的人,就是有特權,士林也承認這種特權,並崇尚這種特權。
故而沒人討論方應物是不是混蛋玩意,眾人只是熱議方應物暴起動手的具體原因而已。方應物又不是無腦莽漢,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一言不合便動手。
有人覺得,定然是吏部文選司揣摩上意,故意欺壓忠良,苛虐方清之。方應物這個年輕人又是火氣大,忍無可忍後一時情急,便憤然動手了。
還有人認為,這其實是方應物殺雞駭猴的策略。要知道這年頭釜底抽薪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方家遇到低潮,指不定會有多少落井下石的人。
與其等著別人捧高踩低的噁心人,還不如先擺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嚇住那些不開眼的小人。
只是方家一夜之間,淪落到這種外強中乾,靠著虛張聲勢嚇唬人的地步,也頗令人唏噓感慨。
正因為沒有別的手段了,所以才只能如此不顧體面的簡單粗暴,以此對命運進行抗爭,怎能不令人惋惜。
聽說文選司郎中到都察院將方應物告了,只怕不佔理的方應物逃不過處分。(未完待續。。)
ps: 晚上還有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能輸
方應物回了家時,方清之尚不知道自家兒子在吏部做下的破事,故而方應物得到了一個清靜的夜晚。
但到次日,有親友登門造訪,帶來了外面的訊息。方清之這才知道,自家兒子竟然為了自己官職,在吏部大打出手。
方清之羞怒交加,感到大丟臉面,又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喊來方應物後,抄起棍棒就要行家法。
而方應物抱頭鼠竄,一路逃進了西院,然後將兩個兒子呼喚出來。兩個娃倒也機靈,一人抱住了方清之一條腿,困住了方清之這當爺爺的。而方應物躲在屋中,緊鎖房門當起了縮頭烏龜。
方清之一時間奈何不得,逗了幾下孫子,便又恨恨出門訪友去了。方應物這才逃過一劫,此後便安靜的坐在家中,沒有像前兩日那般東遊西蕩。
到了午後,門子送進來一封文書。方應物拆開看,裡面寫道:今夜誠為良辰,邀君共登太白樓賞月,望不吝一行。又看落款,是個叫尹龍的人。
這是誰?方應物想了一想也沒想起來,而且也不大喜歡這種太過於裝腔作勢的邀請,他最煩別人這樣。
以方應物如今之名氣地位,對這種莫名其妙的邀請大可不必搭理,故而他將這邀請拋在一旁,對門子吩咐道:“送信的人還在否?若還在等回話,就告訴他沒工夫!”
然後方應物午睡去也,日頭偏西時起了身,發了會兒呆。卻又聽門子來稟報:“那位尹龍尹大人登門造訪,看名刺是翰林侍講!”
方應物微微一愣。因為他突然記起尹龍是什麼人了!這翰林坊局裡詞林官加起來沒一百也有八十,他方應物當然不敢說都認識。其實真正關注的只是那些未來大有前途的人。
而這尹龍卻也是有點特殊的一個,因為他父親是尹旻,吏部天官尹旻,執掌吏部十來年的尹旻。
但這位尹學士在翰林院是非常低調的,低調到存在感幾近於無,以至於方應物先前猛然間看到名字後,竟然沒記起此人是誰。
想到這裡,方應物本能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