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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部分

膽量,他卻跑題了,囉囉嗦嗦的敘述起師生關係來。“徐學士本為在下恩師,學生我只能尊從師囑。但事情涉及家父,叫在下百般為難。

方才想來想去,只能孝字為先了,畢竟為人立於天地間,孝道乃安身立命之本?故而在此先向恩師賠罪了!”

李東陽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方才方應物如此異乎尋常的激動,原來是終於找到了發飆的藉口!以前方應物可以毫無顧忌的與萬安劉珝等人撕逼,但卻不能如此對待徐溥,只能暗地裡使絆子。最多暗諷幾句,不能公然攻訐。連當面明嘲都不行。

說到底,方應物與徐溥還是有一層座師門生的官場倫常關係束縛。縱然是方應物也怕被別人指責欺師滅祖。

但是如果與更強大的孝道比起來,師生關係又不夠看了!今天方應物大可以打著孝道名義,對徐溥無差別的攻擊,別人從倫理上也無可指摘,天地君親師,親在師前!

而徐溥這當事人也猛然醒悟到,自己如此刻意針對方清之,在正常情況下並不算錯,先前自己也沒意識到有何不妥。

但如果將方清之兒子這一因素考量進來。這就可能產生變異了。這樣便等於是親手解開了方應物的束縛,讓方應物徹底沒了師生關係的顧忌!想到這裡徐學士突然後悔了,感到自己有些思慮不周,竟然放出了脫籠猛虎!

果然接下來聽到方應物變了嘴臉,毫不客氣的質問道:“名單是由徐學士擬定上奏,當由徐學士親自解釋疑問,其他人勿復多言!在下委實不明,修纂官名錄中,為何家父憑藉學識、品行尚不得入選?”

徐溥敢這樣辦。自然早準備好了說辭,當即便答道:“修實錄非要熟悉朝廷狀況者,方清之在外兩年,想來對朝廷多有生疏之處。便沒有列入名錄。

況且朝廷中要事甚多,又不只是修實錄一項,方清之大可另行重用。又何必盯著修實錄不放?若為此斤斤計較,未免有失君子氣度。”

方應物忍不住啞然失笑。徐學士的回答確實太有代表性了。他侵害了自家父親正當權益,卻反過來指責自己斤斤計較。這是什麼道理?

天子威嚴尚未養成,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徐學士這個回答從邏輯上是無懈可擊的。無論如何,修實錄隱含的政治意義並沒有寫在明面規矩上——方應物總不能公然說,家父為了將來入閣,這次應該參加修實錄。

不過方應物的臉色很平靜,輕輕搖搖頭說:“看起來家父當年錯了,不該強自出頭諍諫,應該苟且偷生、明哲保身,委曲求全才對。

不然家父也不至於被貶謫邊荒,更不至於因為遠離朝廷,被摒棄在實錄纂修名單之外。真是做錯了,還是大錯特錯了,早知今日,在下當初就該勸阻家父!”

方應物這話極其誅心,旁人沒有敢插嘴的,徐溥辯解道:“閣下此言”

“聽我說完!”方應物打斷了徐學生的話,然後昂首環顧四周道:“公道在於人心,而不在於嘴上,在下雖然年少輕狂但也不屑與徐學士做口舌之爭。”

聽到方應物說出“公道不在嘴上”這種話,別人忍不住愕然,竟然無法反駁但也不是沒道理,不讓方清之參加纂修實錄,確實也不公道。當然,最後還要看方應物有沒有能力將這公道討回來。

而後方應物又面朝天子,奏道:“陛下已然聽到徐學士的理由,臣只不想與他辯駁,只懇請陛下為此聖裁。若家父受到欺壓,我方應物也羞於立足朝廷,只能乞骸骨辭官回鄉。”

聽至此眾人才瞭解到,方應物根本就沒打算跟徐學士講理,從一開始就抱著以命博命的心思。至於前面斥責了幾句徐溥,八成只是圖一時爽快。

徐溥知道今天八成是攔不住方應物了,但仍然在做最後的努力,期待天子為顧及自己臉面而偏向自己。無論如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