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仁人之風也
從劉府回了會館,一夜無話。到了次日,方應物便去了禮部。他父親出來後,留不留京還是兩說,所以要抓緊時間迅速將事情辦成了。
在大明門外的禮部門前,方應物報上姓名來歷,求見禮部尚書。他多多少少有些小小名氣,又是待罪庶吉士的兒子,再加上算是禮部尚書鄒乾的本省同鄉,所以門官猶豫了一會兒,便去通報了。
片刻後,回話還是隻有冰冷的兩個字——不見。
方應物真的有些惱怒了,上次他初到京城時,曾滿懷希望的拜訪鄒尚書,被冷漠的拒見,這次又是如此!
如果說上次還是明顯為父親之事來求見的,鄒尚書有所顧慮,又因自己身份卑微,所以才不肯見,也算情有可原,怨不得他什麼。這次自己委託傳話時明說了,為其他事情而來,並非是父親的事情,但他還是如此冷漠。
這隻能說明,他還是對自己身份很敏感,所以寧可不見。想想也有道理,就連劉吉大學士要見他,也都是偷偷摸摸的。
方應物只得將劉吉的親筆信拿出來,遞給門官道,這裡有貴人書信,勞煩你轉給鄒尚書。
門官半信半疑的接過來,又進去稟報了。這次沒過多久,裡面傳了話,讓方應物去見尚書。
方應物隨著僕役穿過前廳,來到後院正堂,年過六十的鄒老尚書正端坐堂上視事。
方應物見過禮後,鄒尚書沒有寒暄客套,直接問道:“劉閣老在信中說。叫我幫你辦一件小事,不知是何事?”
方應物答道:“聽說今科會試試卷還收藏在禮部。晚上想尋人來謄抄一份,以備日常揣摩觀習。”
只要考試結果出來後。所有試卷就不是什麼機密,想要謄抄不是問題,只是大多數人都進不去禮部而已。
鄒尚書暗暗鬆了口氣,原來只是這件事,那倒不至於為難了。他致仕就在這一兩年,只想平平安安無災無難渡過,實在不想招惹任何是非。
他又想道,既然自己恩主劉閣老發了話讓他通融,照辦就是。不過劉閣老在信中也說了。不要對外透露是他讓方應物來的,看來也是很謹慎。
想至此處,鄒尚書答應道:“本官今日就吩咐了門官和庫吏,你若帶了書手來,只讓門官領你去庫裡便可。”
得到允諾後,方應物覺得與不近人情的鄒尚書實在無話可說,也懶得攀同鄉,便就此告別了。
然後方應物就去了忠義書坊,進了前頭鋪面大廳。卻見有自己三首詩掛在了牆壁上,兩首是頌揚父親的忠義詩,還有一首是昨天的恭喜開業的讀書詩。
方應物當即感受到,這姚謙倒是挺會做人的。。。。。。
但姚先生不在前臺。方應物在後面院裡的印書房找到了姚謙,將事情告知。
對這個好訊息姚謙簡直喜出望外。昨晚他琢磨了一宿,越想越覺得印八股文選集很有前景。等若是在印書行業開闢出了新天地。作為生意人,如果做成了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他卻沒想到。方應物辦事如此利索,昨天中午才分別。今天中午就告訴他一切妥當,這也太神速了。
如果能拉來大學士合夥去做,謄抄幾份會試試卷自然再簡單不過。。。。。。
方應物當然不會先告訴他內情,只讓姚謙準備一些熟練書手,然後事不宜遲的去禮部開始謄抄試卷回來。
姚謙果斷的說:“好!今天下午我便將書手召集起來,此時其他事情都暫且放下,全力針此事,定要早日做成了!”
他一邊交待管事下去安排,一邊挽留方應物吃酒,“昨日本想單獨留下方公子,但方公子堅拒了,今日一定要賞面。”
方應物考慮,既然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那麼有些細節性問題就必須要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