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後,打擊糧道,騷擾敵軍,追亡逐北,這些才是他們的強項。
與甲騎正面硬剛,絕對是以卵擊石。
李曄覺得重騎兵和長矛方陣,才是這時代正面戰場上的王者。
不過野利景榮為唐廷衝鋒陷陣的精神還是值得肯定的。
深思許久之後,李曄決定再建驍騎都,以騎兵為主,選拔軍中銳卒六千,無論番漢,只要馬術精熟便可,三千為輕騎,三千為重騎,每人雙馬。
坊州有馬四千,加上韓遵送的一千,繳獲梁軍的八千戰馬,綽綽有餘。
周雲翼、高行周各分一千,剩下補充給薛廣衡的斥候營。
輕騎兵還好說,重騎兵不是說建就能建的,關鍵是盔甲問題,步兵甲和騎兵甲不太一樣,馬甲更是難尋。
比馬甲更難尋的是鐵匠。
短時間內,李曄只能把臺子抬起來。
陣亡者的撫卹,李曄從不失信,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些沒做到位,誰敢衝鋒陷陣?
此次大戰,唐軍最大的傷亡在渡河大戰,陣亡四千,傷五千,殘一千,還有不少失蹤者、逃跑者,失蹤者也被李曄計入陣亡名單,按規制發放補助。
逃跑者活著回到家鄉,李曄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從軍中除名,沒有追究,這年頭能活下來也不容易,求生是人的本能,歷次大戰,不論敵我,都有怯戰者。
整個禁衛軍都被打殘,拓跋雲歸的禁衛右軍傷亡最慘重,其次是周雲翼的禁衛左軍,沒辦法,他們先是面對梁軍大將李思安,後又直面朱溫。
當軍功曹人員把有功將士名單遞上來的時候,李曄嚇了一跳,一大摞,前後有一千三百多人。
李曄仔細檢視,除了一些都頭、指揮使,大部分都是普通士卒。
比如一個叫姜懷山的普通士卒,一人刺死梁軍十四人,還生擒敵方都頭兩名。
上了名單的,最少也是斬首三級。
大唐其實有軍功計算方法,名為勳官十二轉,承襲自北魏,從最低一級的武騎尉到最高一級上柱國,一個普通士卒殺一敵一轉,二敵兩轉,四敵三轉,最高十二轉需要一千零二十四轉,這冷兵器時代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此之外,還分上陣、中陣、下陣。
各陣裡面又分上獲、中獲、下獲。
異常繁瑣。
大唐前中期,政治清明,軍功統計還算公正,到了中晚唐,戰事頻仍,吏治腐敗,軍紀廢弛,殺良冒功冒名頂替等等,分到普通士卒手上的少之又少,於是士卒對朝廷也離心離德,既然分不到,就自己去搶。
李曄現在廟小,玩不起這麼複雜的勳官十二轉。
但有功將士不能不賞,軍中肯定沒有這麼多職位。
乾脆弄出一個武賁出來。
武賁就是虎賁,給李唐的老祖宗李虎避個諱。
軍俸比戰兵增加一倍,優先提拔為伍長、什長、都頭,見長官不需行禮,名字貼於天心閣側壁之上。
給不了軍職,就要給錢糧和榮譽。
只要皇權和底層士卒維繫在一起,就不怕單獨的將領造反。
授勳當天,一千三百二十七名武賁,全部邀請到紫宸殿前廣場。
李曄親自給他們發放青色圓領袍,賜以宮中收藏的橫刀,每人勉勵一句:為國盡忠,重振大唐!
什麼事都要有個儀式感,國家如此,個人也是如此。
儀式不僅加深了武賁將士對大唐的認同感,也加強了大唐的神聖性。
讓李曄覺得自己的大唐不再是草臺班子。
即使戰場上廝殺的漢子,此時個個熱淚盈眶。
榮譽是軍人性命。
彪悍豪勇的西北大漢就是吃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