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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殺戮無度

興海軍圍鄯闡城。

對於張行瑾來說,勝利就在眼前。

對鄭昶而言,鄯闡城是最後的城池,退無可退。

楊師厚的使者聯絡到張行瑾,不過在張行瑾眼中,楊師厚同樣也是競爭者,拒絕了合攻鄯闡城的建議,還扣押了使者。

張行瑾自知若不能攻陷鄯闡城,還不知道後方會怎樣看他,他也無法向皇帝交代。

行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

興海軍驅南詔百姓攻城,不管是漢人還是蠻人,一律成為攻城戰的犧牲品。

張行瑾無情,鄭昶更是無情,毫不猶豫射殺手無寸鐵的百姓,即使再多的屍體倒在城前,兩人都不會眨眼。

這場戰爭註定血腥而殘忍。

興海軍漠視他人性命,自然也漠視自己性命。

張行瑾親自領三千漢軍在城下督戰,只要從長梯上掉下來,不問緣由,全都搠死。

攻城從一開始就極為瘋狂,士卒踩著長梯嗷嗷叫的往城牆上衝。

左手斷了還有右手,右手斷了還有嘴,死前還要拉著敵人墊背。

鄭昶的四千羅苴子也扛不住這麼玩的。

毒器雖然厲害,但不是立即制人死命,吐蕃河隴人普遍比南詔人壯一些,又沿路吃肉,除了瘋狂之外,身體也強健不少,中毒之後還能扛上一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能造成很大傷亡。

狂攻三日,鄯闡城便扛不住了。

慕容敞與僧兵同時登上城牆。

這些僧兵都是陸論藏精心挑選的,只有一千人,人人膀大腰圓,力大無窮,在嶲州被羅苴子殺了四百人,沿途死傷一百,到了現在,只剩四百人不到。

他們比普通士卒更加瘋狂,更加殘忍,以長矛彎刀為武器,內披鐵甲,外罩吐蕃僧衣,極其嗜血,在戰場上悍不畏死,令周圍興海軍也忌憚不已。

城牆攻陷了,漫山遍野都是瘋狂的獰笑聲。

鄯闡城彷彿狂風暴雨中瑟瑟發抖的羔羊。

鄭昶退入殘餘羅苴子在城中巷戰。

最開始他的確有吸引唐軍南下,以南詔的山林氣候疲憊唐軍,以拖待變,伺機反攻,然而張行瑾像瘋狗一樣咬上來,什麼肉都吃,完全打亂了鄭昶的佈置。

正面戰場打不過,任何奇謀妙計都白搭。

鄯闡城血火漫天,無數百姓在哭嚎和慘叫。

興海軍入城之後,像餓狼一樣首先撲向百姓,他們飢餓太久,一進入城中,便徹底失去控制,饒是張行瑾領三千漢軍在後砍殺,依舊無法控制局勢。

眼珠子都紅了的興海軍,連自己人都砍。

張行瑾以殘暴維持軍隊,終遭反嗜。

這給了鄭昶最後的機會。

國破家亡,父老慘死,羅苴子也瘋狂起來。

執著於搶掠的興海軍早就不是一支軍隊,在成建制的羅苴子面前只能被屠殺。

城中只要還有一口氣的百姓,不論男女老少,都拿起武器,抵抗興海軍。

煙塵遮蔽天空,血水浸透大地。

張行瑾很快發現自己徹底失去對興海軍的掌控。

“為今之計,唯有以亂制亂!”火光中,陸論藏被燒傷的臉顯得特別猙獰,彷彿一頭掙脫枷鎖的惡鬼。

這個時候的張行瑾已經無從選擇。

以亂制亂,但凡擋在三千漢軍與四百僧兵之前,皆是敵人,一概斬殺!

殺戮更加殘酷起來。

張行瑾感覺心中某種東西在漸漸遠去,也許是曾經熱血,也許是風……

很快他們就殺到羅苴子面前。

這些人算是南詔最後的精銳,戴朱鞮鍪,負犀革銅盾,背螟弓,持鐸鞘,鋒刃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