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翔殿的門外,南楚第一世家朱氏的列祖列宗百尊靈位,在森冷的夜色中安靜的擺放在一塊白地之上,而在所有人之前,一名身穿雲翔殿服飾的二等婢女的屍體,已經僵硬多時。
徐權一眼認出那是這幾日來大營屢次求見太子的宮女,看到丹妃鎮定自若的模樣,不由得向楚離望了一眼。
空氣裡暗流湧動,人數雖多,但卻死寂無聲。丹妃高昂著頭,直視楚離的雙眼,突然朗聲說道:“臣妾大罪,請殿下責罰!”
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迴盪在眾人之間,楚離緩緩抬起頭來,眼光中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沒有半點表情的看著這個同床共枕的女子,聲音中竟似乎帶著微微的嘲諷:“哦?何罪之有啊?”
“臣妾有六條大罪,請殿下容臣妾一一稟來。”
“是嗎?”楚離淡漠一笑,微微頷首,“說。”
丹妃雪白脖頸高高昂起,奸細的下巴在夜色中好似刀子一般,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一罪,臣妾身為後宮妃嬪之首,沒能規範下面姐妹的言行,失職失責。二罪,臣妾縱容蘭妃穢亂宮廷、對殿下不敬,卻沒將之嚴加懲辦,致使皇家顏面受損,愧對南楚歷代先祖。三罪,乾青四所雖然直屬殿下,不由臣妾掌管,但是冷宮之中走失罪妃,實乃臣妾看管不嚴之過。四罪,蘭妃失蹤後無法及時稟告殿下,耽誤了捉拿蘭妃的最好時機。五罪,臣妾擅自動用白衣衛尋找蘭妃,多日之內仍未有結果,無能無用。六罪,臣妾愧對殿下的信任和先皇的教導,愧對家族老父的期望。於此重要時機,縱容宮廷蕩婦淫亂民間,敗亂皇家聲譽威望,實乃不敬不察不理不清不明不孝的大罪。三日前就已遞交卷宗至大寺府,等待殿下裁決。”
“呵……”楚離突然冷笑一聲,嘴角邪魅牽起,含笑望著跪在大殿之上的錦衣女子,緩緩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有罪,可是從你口中所說,我卻看不到你罪在何處?”
戰馬上的男子緩緩摘下玄鐵頭盔,一頭墨色長髮利落挽起,沉聲說道:“其一,你說自己無法規範後宮嬪妃言行,卻在暗指你名不正言不順,不是皇后之位,沒有立場資格。其二,蘭妃之罪,乃是我親自定下,哪裡能輪得到你來嚴懲,是以是我的失誤才對。其三,乾青四所部屬不歸你鉗制,出了錯也不能算在你的頭上。其四,是我不肯見你派來的人,無法按時搜捕一事也與你無關。其五,白衣衛本就是你朱家子弟,歸你統屬,你派遣他們也是理所應當,而找不到人,也非你所願。其六,這種種結果都是我自作自受,與你雲翔殿沒有半點關係,若說到不察不孝乃是我楚離,和你丹妃何關?”
“朱丹臣,我說的,可對嗎?”
楚離聲音寒若堅冰。丹妃聞言不動聲色,朗聲說道:“殿下乃九五之尊、當今天龍聖子,天命神授,做事本無對錯之分。對也是對,錯也是對,臣妾身為人妻,理當為殿下分憂,失誤過錯,臣妾理該承受。”
“你的意思是,這事本就是我的錯了?”
“臣妾不敢!”丹妃突然垂下頭去,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大聲說道:“所有過錯,皆在臣妾一身,請殿下責罰。”雍容華貴的女子眼眸深深,仿若豪賭一般的狠狠瞪大了雙眼,雙臂伏在額前,穩定沉靜,心內的巨浪卻在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只是不知道她的籌碼到底是她朱家滔天的權勢,還是那些同榻而眠的夜夜晚晚。
“你的確罪該萬死!”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丹妃一驚,猛然抬起頭來,卻正撞進一雙漆黑的眼眸之中,楚離面色陰沉,連嘲諷的笑容也無,冷然看著丹妃的眼睛,寒聲說道:“你今晚這樣大費周章,不就是等我前來,然後逼我說,你和這一切都沒有關係?”
“臣妾……”
“不要再跟我耍嘴皮子了!”楚離突然厲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