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這樣高興,只是因為他放下了一件一直糾纏在他心裡的事情。
而此時此刻,當前往湖心小築宣旨的欽天監禮官倉皇回來的時候,所有的臣子全都畏懼的跪伏在地,身子輕輕的顫抖。楚離面色沉靜,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不一會,黑衣衛密字營的探子小心的走上前來,趴在楚離耳邊耳語一番,然後就退了下去。
楚離面色如常,背脊挺直著,沒有半絲的動搖和反應。他緩緩走到一名渾身顫抖的禮官面前,那名滿頭白髮的欽天監官員周身顫抖著好似篩子一樣,手上的托盤上是一塊金黃色的綵鳳錦緞,錦緞上,代表著一國之母標誌的後冊鳳印閃動著迷離璀璨的光輝。
楚離看也不看周圍跪伏在地的一眾官員,只是緩緩的伸出手去,緊緊的握住了那隻溫潤的鳳印,然後握緊,高高舉起,再鬆開手掌。在所有禮官大聲的疾呼中,溫潤醇厚的鳳印嘭的一聲摔落在地,脆弱的玉器在大帳裡發出鏗鏘的碎裂聲,四散飛濺。
“殿下!”整齊劃一的磕頭聲齊齊響起,欽天監的司長黃閣老甚至哭了出來,大聲悲慼著一片一片撿起那些破碎的玉器碎片。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信過人了,這一次,我想要試一試。”
命運很多時候,只有一線之差,錯過了那麼一刻,就是錯過了整整一生。
不是身在局中的人,也許永遠都不會明白。
*********
有了上次的經驗,青夏此次熟門熟路的潛入天牢之中,一路幾乎無人防守。鬆懈的防備讓青夏更加覺得危機四伏,她謹慎小心的前進著,終於潛入地下牢房裡的時候,青夏看到了一身華服的蕭貴妃,然後她很快就察覺到也許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當機立斷轉身要走,雜亂的腳步聲卻突然催命一般自身後的甬道轟隆而起。蕭貴妃突然瘋癲般大笑起來,寒聲說道:“賤人!若不是當日你出宮告密,我怎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森寒的匕首突然對準心口就猛地紮了下去,青夏疾步閃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蕭貴妃的手臂,可是仍舊是晚了一步,一股鮮血霎時間噴射而出。蕭貴妃臉色慘白,鮮紅的嘴唇滿是鮮血,她的雙手突然緊緊的抓住青夏的衣襟,眼睛射出濃濃的恨意,低聲說道:“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什麼人!放下貴妃!”通明的燈火瞬間大亮,幾聲厲喝突然響起,森寒的刀鋒對準了青夏的雪白的脖頸,無數的火把獵獵燃燒,噼啪作響,青夏抬起頭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上滿是濃厚的鮮血味道,在她的懷裡,是死不瞑目的蕭貴妃,青夏握著那把森冷的匕首,沉默的仰著頭,看著一隻金黃色的鹿皮長靴緩緩的踏在牢房滿是灰塵的土地上。
燈火明爍的甬道里,楚離一身明黃錦緞,雙眉入鬢,眼若星子,他緩緩的從甬道里走了出來。眉頭緊緊的皺著,眼內好似有著巨大的風暴在凝聚,看似平靜的,卻又似痛苦的,然而也只是沉默的看著一身血汙的青夏,再慢慢轉向那個倒在地上,一身華服、生他養他、然後又一次次將他推入火坑裡的女人。
“殿下,貴妃娘娘已經氣絕。”徐權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時,甬道里兩名黑衣衛也跑了進來,沉聲稟報道:“殿下,西牢有人劫獄,我們死了八十多人,南淮郡王被人劫走了。”
“殿下!”一聲高呼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和鎧甲鏗鏘聲響徹大牢,一身黑色戰甲的黑衣衛轟然跪在地上,右臂鮮血淋漓,沉聲說道:“齊國使者從南城門破門而出,城外三十里處有人接應,汪將軍帶兵出城追擊,已經跟齊人交上手了。”
幾個時辰前,和莊典儒說過的話再一次迴盪在耳邊,“齊安和七弟當初在居庸關聯合上黨人乾的那些事,若是我捅到齊王那裡,你當他的太子之位,還能像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