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一時語塞無言,待回過神來,場面已經徹底定下了。
連同田臨高在內,七十餘位將士,無人倖免,未有留下一個活口。
白曉細看之下,才赫然驚覺,陳芝雲率領的這一行人,並不是白衣軍的尋常將士……這百餘人,在白衣軍中,職位俱都不低。
百夫長,小都統,大都統,盡數都在此處了。
“這……”
白曉心中一凜,比起陳芝雲斬殺華老時,更為駭異。
但他驚異之時,陳芝雲已經駕馬來到了他的身前。
“將軍……”白曉口中囁嚅了一下。
“陳某人生平,最忌內鬥,他們在戰場之上,也該是我等同生共死的袍澤,今日終究因你破戒。”陳芝雲語氣稍沉。
“此事……”白曉停了一下,然後嘴唇微動,才低聲道:“將軍意氣用事了。”
華老這一行人,受得太子殿下之命而來,如今盡數被陳芝雲率軍殺盡。
哪怕此事拿不到證據,但太子殿下,必然能夠猜測一二,想來得知此事後,必然是會震怒到了極點。
此事一旦掀開,便能以造反定罪!
為了他們這三十餘位白衣軍將士,陳芝雲此舉乃是冒了大險。
在這個尊卑有序的時代,能為麾下士卒做到這個地步,已是令人萬分敬佩。
但哪怕是被營救的白曉等人,也覺得將軍此舉,過於魯莽了。
白曉嘆了聲,搖頭道:“為我等三十三人,不值得搭上整個白衣軍的。”
“若只有你一人,我自然不會理會。”
陳芝雲說道:“但他們三十餘人,是受你所累,本是無辜。既然是我白衣軍之人,我作為將軍,豈能任由他們前去送死?”
“將軍……”
其餘將士,無不震動,瞬息之間便是熱淚盈眶。
陳芝雲揮手說道:“他們七十餘人,皆無活口,如今死無對證,而你們也是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交給了華老的。而這裡,也遠離白衣軍之外,事情出自半途之上,便與我陳某人無關。”
他這般說了一些,旋即又說道:“此事傳開,太子殿下難免疑我,但我畢竟不是尋常將領,想要拿我,必要證據確鑿,既然死無對證,已無證據可言,便是拿不下我。只不過這件事情,最終還是會推到你們頭上……所以,逃罷。”
三十餘位將士,各自面面相覷,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
“與其此去京城,十死無生,不如就這麼逃命去罷……只是,你們將背上圖謀造反,畏罪潛逃,並添上七十餘人的性命在身。”
陳芝雲揮手道:“此去,或是隱姓埋名,或是另覓他處,只要不是歸入蜀國即可。”
眾將士面色俱變,神色變幻不定。
他們於年少之際,就入得軍中,為了保家衛國,日夜操練,半生心血,一世性命,都盡數傾注其中。
但如今,卻都要背上叛國之罪而去?
只是正如將軍所言,眼下也只有這般行事,才能保命。
其實他們未必多麼怕死。
但將軍不願他們去死。
既然事已至此,將軍率人親至,屠殺華老等人,此事便再無餘地可言了。
將軍已付出了這等代價,他們還如何拒絕這一番好意?
“將軍……”
諸位將士,心中情緒複雜,只覺熱淚盈眶。
陳芝雲嘆道:“走罷,尋個地方,換過衣服,離開梁國。”
三十三人,枷鎖鏈條,盡數開啟,心有萬千想法,終究無奈離去。
只是白曉在臨去前,與陳芝雲又稍微談了幾句。
“此事全因以你而起,不論是你前次截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