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龍虎會不缺錢,缺的是像樣的兄弟,”忽然一皺眉頭,“聽說唐明清你認識?”
“認識,但是不熟悉,我大哥跟他熟……”心頭一堵,朱七猛地打住了。
“他來過這裡,”張鐵嘴瞥了朱七一眼,“他知道你們家發生的事情。”
“我大哥說了,他遠走高飛了。”
“沒有,他去了嶗山,”巴光龍若有所失地扭了扭頭,“我的廟小,容不下大和尚。”
“他在咱們這裡幹過一陣?”朱七問。
“幹過一個來月,”張鐵嘴說,“幫了幾次忙,也出了不少好點子,可是人家的心勁兒不在這裡。”
“他去嶗山幹什麼?打鬼子?”
“不清楚,按說他不應該是去打鬼子的,”張鐵嘴沉吟半晌,悠然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啊。”
門簾一掀,彭福一步搶進來,上來就捅了朱七的胸口一拳:“你終於來啦!我跟你四哥當年……咳,我提這個幹什麼?老七,前幾天我就聽半仙說你要來‘靠傍’,我那個高興啊……我就突然想起了衛老大,你說要是衛老大也來‘靠傍’那該多好?少了個唐明清算啥?一個衛老大頂十個唐明清,一個朱七頂一百個……”“打住打住,”華中從背後搡了他一把,“你他孃的就是閒不住你那張臭嘴,人家衛老大有自己的營生,他來這裡靠的什麼傍?”彭福一縮脖子:“又來了,又來了,老華你怎麼老是彆著我呢?我開個玩笑都不可以了?上次你打了我,我連記你的仇都沒有,你還想怎麼著?”華中哼了一聲:“別提上次那事兒,想起來我就窩心,我是你說的那種人嘛。”彭福一橫脖子,走了。
屋裡一陣喧鬧,直豎豎站了七八條漢子,拱罷了手,一齊上來跟朱七擁抱。
朱七一一跟大家打過招呼,轉頭問巴光龍:“怎麼沒有鄭沂,他不是也在龍虎會的嗎?”
巴光龍笑笑,沒有說話,華中拽了拽朱七的胳膊,輕聲道:“他跟了衛澄海。”
衛澄海跟巴光龍有點兒小別扭的事情,朱七在濰縣的時候聽華中說過,當時他的腦子亂,沒往心裡去。
那天,朱七在濰縣很順利地就找到了桂芬的兄弟。
下了火車,朱七帶桂芬簡單吃了點兒飯,就開始從城南挨家藥鋪打聽有沒有一個叫蓋文博的賬房先生,打聽到蓮花池旁邊的那家藥鋪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了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桂芬一看見他,當場就癱在了地上。那個年輕人很沉穩,什麼話也沒說,抱著桂芬就進了裡間,把朱七撇在那裡,孤單得像一隻落了單的雁。過了好長時間,年輕人出來,拉朱七坐到一邊,先是說了一些感激話,方才介紹自己叫蓋文博,是桂芬的親兄弟。朱七想說他的父親已經死了,沒等開口,蓋文博就說:“大哥,謝謝你帶我姐姐出來。當時我姐姐沒有活路了,就去老林子幫放木頭的人做飯,就那麼跟了陳老大,她的心裡不痛快呢,幸虧你把她帶來了山東。”朱七說,兄弟你也夠可以的,這麼多年不回家看看,咱爹故去了,你硬是不知道。蓋文博說:“去年初我想回去來著,路上亂,沒有成行。你跟我姐姐成親了?”
朱七說:“還沒呢,這些日子正打算著呢……得找個媒人,婚姻大事馬虎不得。”
蓋文博說:“國民政府早就提倡新生活運動了,還那麼麻煩幹啥,你們兩相情願,回去就成親吧。”
朱七感覺這個人說話不溫不火,甚至有些冷冰冰的感覺,心裡略有不快,說:“那就成親。”
蓋文博從櫃上拿了幾塊銀圓遞給朱七:“你先找個地方住著,我跟我姐嘮兩天,然後你們就回。”
朱七將銀圓給他推了回去,訕訕地說:“兄弟你這是拿我當外人待呢……”想起丁老三和永樂,忽然就想刺撓他一下,“兄弟跟打日本的人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