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陡然滑過一顆流星,眾人一驚,一名神官十分機警,連忙大聲喊道:“宣王大婚,天降祥瑞,大喜啊大喜!”
整座秦宮的下人們齊齊跪在地上,突然齊齊高聲呼道:“天降祥瑞,秦氏中興,我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轟的一聲,一顆煙花陡然發向了天際,霎時間,絢麗耀眼,五彩繽紛。秦王大喜,哈哈朗聲大笑。
就在這時,清脆的馬蹄聲突然響起,眾人凝目望去,只見前方一隊馬隊轟然奔上前來,當先一名男子一身黑色長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劍眉修長入鬢,高居在黑馬之上,俊逸瀟灑,銳氣逼人。
眾人見了他都是一愣,只有秦王大笑道:“莊先生曾是南楚的臣子,這個主婚人由楚皇陛下來擔任再合適不過。楚皇陛下,現在就要麻煩你帶著禮官使者,將我的兒媳婦親手送到我兒子的手上了,他現在就在紫金門外等著你們呢。”
巨大的嘈雜聲陡然響起,齊安眉頭緊鎖,雙目深深的望著青夏。就連燕回都微微有些動容,一雙向來放蕩不羈的桃花眼也微微眯起來,眉梢微挑,靜靜沉思。
楚離坐在馬上,看著高高站在平臺之上的黑袍女子,像是在凝望著一個遙遠的燈塔,終於還是笑笑的點了點頭,英姿颯爽的說道:“定不辱命。”
“那就好,”秦王意有所指的說道:“青夏,先去敬楚皇一杯酒。”
青夏背脊微微一滯,面色微微有些蒼白,她強行抑制住自己顫抖的慾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出素白的雙手端起一隻玉杯,緩緩的走下玉臺。
這是一段很長的路,帝王是九五之尊,這裡的臺階就足足有四十五階。青夏穿著華麗的宮裝,雲鬢高綰,眉眼如畫,挺直了脖頸,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萬千的目光射在他們的身上,長風斗卷,嘶嘶的風聲呼嘯而起,捲起她的衣袍和長髮,在黑色的天暮之下,有著恍非人世的瑰美。楚望著她,眼神沉靜,眼波似水,嘴角緊緊的抿起,沉默的不說一句話,只是定定的望著她,望著她一步一步的走來。
那不是四十五級臺階,而是他們之間的這些跌宕的歲月,她每走一步,都會想起屬於他的那些或溫暖的或痛苦的或悲傷的或感動的畫面。想起他的隱忍,他的艱辛,他屢次不顧生死的救護,他屢次被自己誤會時絕望的眼神。
事到如今,誰對誰錯,都已經沒有了意義。從今以後,從今以後,生命裡再也沒有這個人,再也沒有這個影子,再也沒有想起的資格。從今以後,他們終於要天涯陌路,終於要了斷糾葛,終於參商永離。
楚離從馬上跳了下來,站在青夏的對面。
青夏停在他的面前,半仰著頭,看著他漆黑的眼睛,眼眸微微有些打顫,但還是抿起了嘴,淡淡而笑,端起酒杯,輕聲說道:“前途難測,路程遙遠,你要自己珍重。”
楚離低頭看著她,她今日果然很美,雖然早就見了面,可是直到這一刻才能這樣認真的看著她,她的眼睛是彎的,那是在開心的笑,不像是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眉頭總是皺著的。她穿著華麗的宮裝,耀眼奪目,不像是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總是一身軍裝,不是想騙過自己,就是想騙過別人。她可以在整個天下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嫁給那個人,享受萬民的朝拜和整個家族的接受祝賀,不像是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從後門悄悄的進來,冷冷清清的呆在宮殿裡,甚至還要頂著蕩妃的名字住在寒冷破敗的冷宮之中。
她的確應該是幸福的,那個人做的比他好。
他眼神沉靜,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暴躁衝動的年輕王子,聲音低沉的,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沙啞,他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決定了?”
青夏微微咬住了嘴唇,看著面前這個有愛有恨有牽掛有驚心的男子,終於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