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方的公主,你的慷慨令我感動,但請接受我一點小心意。」
吉文又笑了。
他帶她到一家酒廊去喝愛爾蘭咖啡,半邊屋頂由玻璃蓋成,往上看是深紫色天空與銀盤大月亮,往下看,車如流水馬如龍。
吉文想:就像香港。
才第二天就想家了。
「夜景很美。」她說。
「謝謝你與我同感。」
「我謝你才真。」
他又重新打量吉文,「要是我在街上看見你,一定釘你的稍,一邊吹口哨。」值回票價,管它真情還是假意,耳朵受用。
難怪男士們喜歡尋找遊伴,原來真是享受。
假如有足夠的時間金錢,吉文也不介意時時出來同他們逛。
旁人說甚麼,她才不管,因為她寂寞低落的時候,旁人也沒有管。
「我要走了。」吉文說。
再坐下去,帳單將會是天文數字,她不能叫他送鍾數。
他沒有勉強她,自袋中取出卡片,交在她手中,「甚麼需要,找我。」
吉文莞爾,需要,說得真好。
她把卡片收好。
「其實我還知道一個跳舞的好去處。」
「下次吧。」吉文溫和的說:「今天我累了。」
「遵命。」他說。
因為姿勢漂亮,使整件交易不帶一絲委瑣。
他駕車送吉文到門口,吉文把費用連小帳暗暗遞給他,他輕輕接過,放進口袋。
「再見。」吉文說。
「我們再聯絡。」.
他下車彬彬有禮地替她開車門,伴她到門口按鈴。
介芸當然還沒有睡,開啟門,並且問:「不進來喝杯咖啡嗎?」
吉文連忙說:「不了,李先生明早有事。」
介芸有點失望,「那麼再見。」
李開明鞠一躬,「再見。」
介芸關上門,立即問,「他是哪間大學的?」
吉文一怔,「我沒有問。」
介芸抱怨:「你甚麼都不放在心上。」
吉文微笑。
「真是個人材,我看見他替你開車門,現在哪裡去找這麼禮貌的小生?要把握機會。」
「表姐,晚了,快去睡。」
「下個約會訂在幾時?」
「沒有下個約會。」
「甚麼?」
吉文無奈,「他叫我隨時找他。」
「那還等甚麼?」
吉文想:下次來,真的得住酒店,已經累得賊死,還得把所作所為詳細向介芸匯報慘過上班。
她打一個呵欠,回房去。
那張小小白色卡片自手袋裡抖出來。
李開明,附著一個電話號碼。
他真叫李開明。
原以為他們出來做生意,總得花點心思弄個藝名。大抵時代進步,也無所謂了,真人真事真英雄。
吉文把卡片扔進手袋,給介芸看到可不得了。
想到介芸,吉文十分感喟,住在大城市,而有小鎮心態,真是異數。
一連兩天,介芸都沒有再煩表妹。
吉文放下了心,熱烈參予他們夫妻給安排的節目。
介芸到底是介芸,仍然憋不住,說:「大小二程要我做獅子頭給他們吃。」
光宇說:「叫他們來好了。」
吉文笑,「是呀,叫他們來好了。」
「你要不要把李先生也叫來。」
「叫來幹嗎?」
「明知故問,連絡感情嘛。」
「過幾天我都要回去了,有情也不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