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只是說:「重拍不好,因已熟悉整個過程,恐怕眼神中就失去那一點驚異的清新了。」
小波閒閒的問:「攝影師呢,他怎麼說?」
「他挑了這三張出來。」
原來石志民喜歡不帶笑臉的王小波。
小波硬著心腸,「我仍然不喜歡這輯照片。」
玉太太不耐煩,「小波有時你不可理喻。」
小波即刻說:「媽媽你不瞭解我。」
王太太說:「嘿!」
「好了,別因一張封面照片起齟齬,我回去同編輯組商量一下再作決定。」
任阿姨一走,王大太便對小波說:「強人所難,十分小器。」
「我抱歉。」小波承認。
王太太說:「也許我真的不瞭解你。」
小波忍不住說:「我有我的理由,我有我的原因。」
王太太看著她,「為什麼不說出來?」
「還不是時候。」
小波跑到房間去躺著,過一會兒,將收音機聲浪扭得震天價晌。
電話鈴一直沒有響。
什麼,他知道有人對他的作品不滿,仍然沒有反應?
抑或,任阿姨還瞞著他?
給他機會他都不知道,真可惡。
小波用枕頭朦著臉。
電話終於來了。
王太太叫她:「小波,任阿姨找你。」
小波的心咚一跳。
任阿姨說:「重拍,沒問題,星期五,這一次可不得胡鬧,我說滿意就得刊登。」
小波說:「是是是。」從來沒有這樣聽話過。
「化粉髮型有不滿意之處,你要說出來。」
小波問:「攝影師有無異議?」
「你別理他,有我在。」
「不,你的意思是──」
「小波,星期五下午三時老地方見。」
「阿姨──」
任阿姨已經掛上電話。
小波摸摸面孔,再從頭折騰一次,她怕她的瞼皮會掉出來。
上次一層層脂粉刷上去的時候,她問化級師:「真有女人天天化這樣的妝?」
答案:「當然有。」
「白天畫上去,晚上又洗掉?」小波不置信。
「臨睡前一定要卸妝。」
這個卸字用得真好,果然像解除盔甲一樣。
「日日花三小時?」小波追問。
化妝小姐笑了。
第二次,小波更加不安,因為知道他會在那裡等她。
很有可能,他會生氣,也有可能,他會因此加倍注意她,更有可能,他會叫她解釋不滿的原因。
話匣子會不會因此開啟?
小波整晚失眠。
白天也沒有睡,喝一杯牛奶,就趕出門去。
工作人員這次取笑她:「小公主來了。」
小波本不是刁蠻小姐,此刻自然有點訕訕的。
任阿姨過來打點,她即時向她道歉。
「算了,只要美人兒高興。」
有人拿著測光表在小波臉上晃。
「你是誰?」小波意外的問。
那人看看小波,十分驚艷的反應,「我是攝影師尚保羅。」
「你?」
「是,我。」
小波大吃一驚,站在那裡發呆,萬水千山,從頭經歷那麼可怕的裝扮過程,為只為見某君一面,再給他一次機會,怎麼竟然人不對版?
她問:「石志民呢?」
尚保羅聳聳肩,「誰叫石志民?」
任阿姨在一旁說:「既然你不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