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之間因為秦慕櫻而有點嫌隙,除了一向心思大咧的秦正卿,剩下的楊爭和陳聿修一定看出來了。她自問坦蕩,並不愧疚於蘇逸,但也能理解蘇逸的心情。本想要上門和好,又擔心蘇逸見著她了尷尬。
“聽楊兄說,蘇兄這些日子想起對你說得那些無禮的話,羞愧不已,躲在府中不肯出門。此次也是為了能向你表示歉意,才鼓足了勇氣……”
“怎麼聽著像在說個小孩子……”郭臨啼笑皆非。
陳聿修唇角一彎:“在這點上,他的確算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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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灰衣小僕繞過安仁坊熙熙攘攘的人群,彎進一個小巷。走到一處小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守門的小廝開啟門,看見他遞上來一片木牌,驚了一驚,便讓那人先進來。
“怎麼回事,白少爺今日出城辦事,你們做下屬的不知道嗎?”小廝問道。
“小的不是來找白少爺,是來找郭少爺的。”
“可是我們少爺現在去赴宴了,南安候嫡子的婚宴。”小廝皺著眉道。
灰衣小僕迅速地下了斷決:“麻煩小哥讓李管家給個信貼,讓我能到南安候府上見到郭少爺。”
竟然是這麼急的事?小廝連忙點頭:“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管家,請隨我來。”
南安候府內,張燈結綵,四處掛著的紅綢,窗格上都是紅彤彤的喜字,彷彿讓來賓也染上了喜氣。
南安候走上前迎接到二人,他感激地看了陳聿修一眼,轉身朝著他身邊的郭臨深深鞠一躬:“多謝大人體恤。”
郭臨趕緊回以一禮:“侯爺言重了,下官也是就事論事,還望侯爺不要介懷。”
蘇逸和楊爭走進宴廳內,一眼就發現了席間的郭臨,他不禁有些侷促不安。楊爭拍了拍他的肩,勸道:“你是自己要來給郭兄道歉的,那就不要言怯。”
蘇逸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朝著郭臨走去。
郭臨抿了一口酒,回頭望見了他們,臉上浮出笑意。她站起來招呼道:“蘇兄,楊兄,這邊!”
蘇逸一愣,原本備好的話一下子不知忘到何處了。郭臨走下席位將他拉過來:“方才還和陳兄說呢,你們來得也忒慢了。”
蘇逸愣愣地看向陳聿修,後者只是抿唇朝他微笑。他心頭一熱,站住腳步,鄭重地拱手躬身:“郭兄,之前是我太過沖動,口不擇言,望郭兄能原諒。”
郭臨回頭展顏笑道:“只是小誤會,蘇兄無需如此。”她伸手將他拉起來。
楊爭看著相視而笑的二人,心中一顆大石落地,他快步上前,大笑道:“今日何兄大喜,我等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杯觥交錯,不知多少佳釀下了肚。坐於席位正中的郭臨,和楊、蘇二人有說有笑,那灌進去的酒液,化作了她臉龐上的酡紅。唇上沾著的晶瑩的酒水,在燭光下隱隱而亮。
陳聿修放下手中的酒杯,託著腮凝望著她。郭臨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衝他揚起酒杯:“陳兄,別隻顧著發呆,也來喝一杯啊!”
一席一席地敬著酒的新郎官終於行到了他們的席上。新郎已經醉得滿臉通紅,一旁的南安候陪在他身邊一臉的喜氣接受眾人的祝福。
郭臨正要將回敬的酒送到唇邊,突然肩上一沉,只聽楊爭一聲驚呼:“陳兄?”
她疑惑地回頭看去,陳聿修的腦袋靠在她的肩頭。挺直的劍眉下,是閉合上的雙眼,當中一點硃砂紅得發亮,耳畔間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郭臨禁不住縮了縮脖子,被他的呼氣弄得渾身一抖。
“看樣子陳兄是醉酒了。”蘇逸搖頭笑道,“往日也見過一次,陳兄一醉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