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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兒在原地站著,只有看著她,聲音有一絲顫然,也有一絲委屈:“小姐。”
笙歌呆呆地道:“碧兒,你說,雲蘇走了沒?”
她恍惚覺得她仍處在一場夢中,一覺醒來,雲蘇還會給她送藥來。
碧兒哽咽:“前天就已經走了,小姐你不是悄悄去送雲大夫了麼?”
對啊。她想起來了,那天雲蘇走時,她還是忍不住起了大早,她還是去送了一程雲蘇。
雲蘇走的水路,行上船時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吃力地自己一個人上了船。那時她躲在老遠老遠的一棵樹下,手捂住嘴,眼淚簌簌地掉。儘管知道發出聲音雲蘇也不一定聽得見,可她還是緊緊地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目光投在遠遠的一處單薄的身影上,再也移不開視線。
搬運東西的很快便已搬完,船開始起錨,雲蘇靜靜待在甲板上,風大的很,他衣袍也被颳得簌簌的動。管家過來請他進船內坐,他沒有說話,只淡淡地向他搖搖頭,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暘州城。
遠遠的,遠遠的,船隻行的飛快,到後來距離她原來越遠,只剩下最後一處黑點,而云蘇,笙歌早已看不見了。
雲蘇確實離開了。
她知道,雲蘇再也不會回來了。
碧兒也不太清楚為何雲大夫突然會變成這樣,但她不敢再提,怕觸及笙歌內心傷心之事。但是笙歌自送了雲大夫最後一程後,她便再也沒有哭過了,一連兩天,都是這樣呆呆的,她擔心,可小姐畢竟是小姐,她不敢多嘴去問。
笙歌坐在梳妝檯前,半晌垂下了頭,低低一聲:“哦。”
碧兒再也忍不住,聽出笙歌聲音裡的難過,顧不得禮數,走上前去拉著笙歌的手,哽咽道:“小姐,你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半晌,笙歌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她剋制著自己,對碧兒低聲笑了:“碧兒,雲蘇去了東澤,會有名醫治好他對不對?”
碧兒狠狠點頭,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對對對。雲大夫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他自己就可以治好自己呢!”
笙歌笑了,像是看到一線曙光。她眼眶溫熱,掉下一滴淚水的同時又咧開唇角笑開,明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仍沉迷在一瞬的希冀中:“他會在那裡被人治好,然後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娶妻生子,救死扶傷。”
碧兒不住地點頭。小姐能自己想通,她既高興,又欣慰無比。
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曾經擁有,然而現在聽起來是多麼奢侈。笙歌垂下頭,知道碧兒對她放心不少,淡淡一笑,微微苦澀:“碧兒,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碧兒看她一眼,最怕小姐鑽進死衚衕,然而小姐看起來似乎好了許多,她擔憂道:“那小姐,有事一定要馬上就喊我。”
笙歌閉上眼睛,背對著她,淚水滑落,她沉默地點頭。
隨著門的關上,外面的聲音也不再,房間瞬時寂靜無聲,笙歌伏在桌上,腦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和雲蘇在一起的音容笑貌。
那日早晨,雲蘇看著她,眼底波瀾,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淡淡地說:
——“我那晚曾承諾,若是孟姑娘因我而落下病根,身體受損,便必定親自上門迎娶孟姑娘,給孟相一個交待。”
兩日前的午後,雲蘇同樣是淡淡的,帶著一絲自責,還有心疼,看著她:
——“我沒有把解藥製出來,我很抱歉。我曾經和你說過,會治好你,若治不好,便娶你為妻。但現如今我履行不了自己承諾過的諾言,我不知如何面對你,我若娶你,才是真的耽誤你。”
她與雲蘇真正相識不過七月餘日,她真真切切瞭解雲蘇的為人,殊不知,她看重的不是體內之毒,她擔憂的是,雲蘇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