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通十五年二月初一夜，天黑無月。

時間已經是戌時過了近半，可夜幕下天地間卻是安靜卻比。鎮東海的一千八海賊和李璟的二百人都已經乘上了十八條船上，風帆已經升起，二千人馬都飽實一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李璟站在白鬍子坐艦的甲板之上，仰著頭觀望著漆黑的夜空，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鎮東海的四個當家同樣如李璟一樣，仰頭望著星空。

沒有雨，連一點風也沒有。如果今天不是初一，李璟敢肯定這一定是一個滿天星斗，月色無邊的大好晚上。

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子，李璟向袁洪一招手，陰沉著臉問道：“你真的肯定今晚有雨，而且是暴雨？”

袁洪是李璟當初從流民中招募工匠時招來的陰陽師，專門為海上船隊觀看天氣的。據他自己說他盡得他老道士師父的真傳，可是他又說自己是因為連續兩次沒有預報準確而被趕出了船隊。不過李璟收下他之後，專門讓他帶了幾個人觀察天象，預報天氣，結果卻基本上十次能有八、九中，這個傢伙的預報還是十分的準確的。這次出海，李璟特意把他給帶上了。

三天前，李維帶了兩個偵察兵趁夜潛入貓島，打探了一夜之後回來報告。島上的佈置已經摸清。如果是雨夜突襲。那麼拿下貓島並非不可能。得到這個確認後，李璟等人便立即開始佈置準備突襲貓島之事。

一切準備好之後，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暴雨之夜。李璟找了袁洪，袁洪很明確的告訴他，三天之後，便會有一場大暴雨。看著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李璟都覺得這些傢伙是不是最近在沙門島上住的太舒坦，吃的太好。而變的有些浮誇起來。就是後世的天氣預報對於三天後的天氣都是經常預報錯誤，袁洪也沒帶什麼工具，就那麼肉眼觀看天象，就能得到三天後暴雨的預報？

不過雖然帶著懷疑，可畢竟一切準備就緒，李璟也只好半信半疑的等待了。

三天，一轉眼過去。這三天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好，三天前還是陰天，可這三天卻是天天大太陽，晴朗無比。甚至連風都不起了，天上連朵雲都看不到。

現在。兵馬就緒，戰艦齊備。

可應當出現的大雨卻沒有出現！

袁洪被李璟盯著，額頭上也不由的冒出汗來。他抬眼又看了看天，然後手指頭在袖中那麼扳來算去的，最後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李璟道：“按我師傅傳給我的口訣和經驗，今天確實會下雨沒錯，而且還會是難得一見的特大暴雨。”

“可我怎麼看不出這天有一絲一毫要下雨的跡像啊？”黃鬍子皺眉道，但凡在海上亡命的海賊們，基本上也都會一星半點的觀天觀星術，可他還真沒有看出半點今晚有雨的跡像。

袁洪小心的解釋道：“今天的這個天象屬於平時很少見的異象的一種。眼下越是平靜，那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暴風雨來的也將越加的猛烈。”

正說話間，李璟的披風突然鼓盪起來，嘩嘩作響。

“起風了！”遠處有人大聲的喊叫起來，早已經坐在艙中等的不耐煩的海賊們紛紛湧上甲板上，對著夜空大喊大叫起來。

李璟和白鬍子等人都是不由的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終於露出久違的喜悅。

“起錨，揚帆！”白鬍子今天沒有穿他那套全身銀白的華麗鎧甲，而是換上了一套漆黑的皮甲。手中的劍，也換成了一把橫刀和一面黑色的圓盾。

巨大的風帆升上高高的桅杆，在呼嘯的風中鼓盪起來。

袁洪仰著頭，眼睛微閉，鼻子不斷的吸著空氣。臉上露出越來越興奮的表情，高聲的道：“我聞到了空氣中潮溼氣息，這是暴雨前來臨的前奏！大雨馬上就要到了，趕快啟程！”

船上的船長們大聲的吆喝著海賊們操縱船隻起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