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排練室的裝置間,趙鄉下正坐在一隻大型的音箱上。
“師兄,我給你介紹個人……”鄉下乾淨的從音箱上跳了下來。他四下的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不用你介紹了,我自己來說好了。”這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被這出其不意嚇了一跳,之後從亂七八糟的裝置後面閃出了一個女人,並且主動介紹自己。
“我叫羅琪,大叫都叫我‘滾兒’。”她十七、八歲的年紀,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兜裡,一隻腳的腳尖在地上點了點,沒被頭髮擋住的那隻眼睛顯出了一副無所謂的神態。
我轉過身又看了看趙鄉下,鄉下發現我在看他立刻漫不經心的斜視著地上的音箱,並悠然的吹著口哨。
“我早就認識你了,你就是狂人那個老傢伙吧,大家都叫你師兄什麼的,對吧。”她毫不顧忌自己的言行。
我轉回頭看了看滾兒,她下身穿一條藍黑色的牛仔褲,上面穿一件黑色緊身夾克。碎長的頭髮一直垂過她略微消瘦而輪廓分明的肩膀。
“這是你最近新搞的女人嗎?”我沒有回答滾兒的問題,又轉身隨口問著趙鄉下,我對他混亂的男女關心習以為常。
滾兒聽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鄉下,鄉下看了看我,似乎有那麼一些無奈。“師兄,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不過大家都希望你能回來重組樂隊。”
“我說過,我已經不打算搖滾了。”
“為什麼呀,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可以慢慢的鍛鍊,而且我會盡力幫助你的。”滾兒瞪著大大的眼睛一本正的說著。
我又看了看趙鄉下,這廝立刻又漫不經心的斜視著地上的音響。
我的時間觀念向來極差,原定是早上到魔韻,可到的時候卻已然中午。於是滾兒打算請我吃飯,趙鄉下聽後立刻找了個藉口逃掉了。
滾兒找了一家自助的烤肉餐廳,餐廳裡的人不多,我們找了一張靠窗子的桌子坐下。
“也不知道這裡合不合你的口味,不過我總覺得男人應該多吃些肉,特別是生肉。”滾兒熟練的套上防止油賤到身上的圍裙。“我對其他的食物興趣不大,不過特別喜歡烤肉。”
“為什麼。”
“我覺得人多吃一些烤肉就可以多體會一些野性,冰鎮的民眾就是因為缺乏野性才會變得軟弱而缺乏反抗精神。所以我們需要用鮮血來讓民眾覺醒,哪怕是用民眾自己的鮮血。”滾兒並不看我,只是熟練的把切好的牛肉放在炭火上。“首先我想組一支樂隊,金屬風格的。”滾兒解開了緊身夾克的扣子,裡面是一件印有格瓦拉頭像的紅色毛衣,脖子上掛著一串幾顆狼牙穿成的項鍊。
“你找別人不是一樣嗎,幹嘛要找我?”
“我需要你的節奏吉他,還有你從前那種對待不公正時所表現的偏激。”滾兒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我,炭火在她的眼中跳躍,像一種慾望隨時會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猛烈燃燒。那目光讓的我渾身發燙,我有些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夾起幾片牛肉放在火上,似乎這樣可以掩蓋爐火的光亮。
“好了,不說我自己了。狂人,說說你為什麼現在沒了從前的激情了?”
“其實我發現我們這個時代需要的不是政治家、紅的發紫的經濟學家以及他們的狗屁‘成功學’,而是需要可以解答公民生存問題的思想者……但搖滾並不能成為思想者。”
“思想者也必然需要有人去啟蒙他的思想。如果我們註定不能成為思想者,那麼我們就應該堅定的去做一位啟蒙者。”滾兒將肉放在火上,然後抬起頭看著我,炭火已經把她的眼眸染成了深紅色。
“搖滾不過是一種音樂而已,怎麼會成為啟蒙者呢?”
“藝術與思想之間總是相互啟發的。瓦格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