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堂的總號是設在紅門子衚衕的,這裡都是多年地老建築,自然不會是特別闊氣、金碧輝煌地那種。但同然堂的夥計素質都很高,也不跟他計較,笑著請進屋去。
店面掌櫃親自上前見了禮,上了壺極品碧螺春,這才請教姓名商號。那人仍是一副眼皮朝天、不屑一顧的架勢,也不說姓甚名誰,只道:“你們大掌櫃呢?我要跟他說話。”
掌櫃地可不像夥計那麼好脾氣,也是一牛逼的主兒,冷笑一聲,道:“喲,那您可得候著了。咱們大掌櫃剛剛去了宮裡,太后召見,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您了就擱這等吧!”
其實這個時候,雨來就在後頭辦公室裡。但是掌櫃的這麼一說,那人可就懵了。太后召見,那是何等的殊榮?也虧他腦筋轉的快,忙起身道:“原來如此!海涵海涵,這位掌櫃,那能不能麻煩您通報一聲,就說寧波路氏商行的東家路亭山前來拜會,待會大掌櫃的回來了,還
給引見引見!”
掌櫃的一撇嘴,心說你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東西,就是欠損!當即道:“這樣啊,看看吧。只是不知咱大掌櫃什麼時候回來,您就多等等吧!”
也不跟他囉嗦,回身去了後堂。恰好這一日蕭然也在,聽說路欽之來了,與雨來對視一眼,笑道:“買賣上門了!”
兩人都不著急,先是慢悠悠的喝了半天茶,然後命人從後門去福來洋行請來艾頓,蕭然迴避了,只叫雨來跟艾頓兩人又從後門繞了一圈,奔前門進了店鋪。掌櫃的裝模作樣的迎了上去,替路欽之跟雨來兩人引見了。路欽之見雨來年紀輕輕卻不失幹練沉穩,一言一笑間自然帶出那麼一股子氣勢,不免暗中驚訝;待看到身後還屁顛屁顛的跟著個洋大爺,先自矮了半截兒,兩個腿彎兒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路欽之這個傢伙,的確是做了英國人的走狗。在他眼中洋人那就是主人,比祖宗都金貴,因此一見艾頓,忍不住奴性便上來了。而艾頓對雨來又是畢恭畢敬,他那裡還敢怠慢?點頭哈腰的上前見了禮。雨來倒顯得很客氣,帶他去了後堂,簡單把艾頓也跟他介紹了一下,然後分頭落座。
這回路欽之可不敢再裝逼了,規規矩矩的說明了來意。而後說:“目前滬上船務吃緊,有實力的船商寥寥無幾。而鄙人的路氏商行,有大型貨船十二條,近海跟內河的航務都可以接手,江淮一帶不會有第二家強過我的。所以關於參股招商局一事,還請方大掌櫃多多關照。”說著又將自己行下的情況介紹了一遍,包括十二條貨船的規模、狀況列出單子,請雨來過目。
雨來思忖了一會,道:“原來是這樣啊。都怪我下邊的人辦事不利,具體的情況也沒了解清楚,致使我這邊不好決斷,才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強強聯合,才是謀事之道,既然如此,回頭我跟滬上那邊拍個電報,讓他們具體擬個章程,儘快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你看如何?”
路欽之大喜之下,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了,連聲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方大掌櫃果然有魄力……”
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無非是阿諛之詞。雨來笑道:“成吧,今天先這麼著。工部那邊我還有事,回頭再聊。”接著便吩咐夥計送客。艾頓在一旁道:“方先生,那你看我那件事……”
雨來擺擺手道:“下次再說吧。今日的確有事,招呼不周,見諒見諒。”
艾頓嘆了口氣,只得告辭,跟路欽之一道出了同然堂。路欽之聽說他是大名鼎鼎的英國福來洋行的經理,早就想巴結,這時見艾頓長吁短嘆的,忙上前深施一禮,操著洋文道:“不知艾頓先生有何煩惱,鄙人能否為先生效勞?”
艾頓看了路欽之一眼,搖搖頭道:“謝謝路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