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
嘉和公主笑得慘然,“不過是仰人鼻息罷了,公主哪有什麼嬌貴的?遇到不太平的時候還要被送出番邦和親呢。”
蕭關低頭默默,對於眼前的處境,公主比她看得清,也比她想得開,但是,仰人鼻息,對於一個公主來說,真的是太苦澀難熬了。
“咦”,嘉和公主伸手擋住蕭關,望著遠處的巷口,“皇帝哥哥不是去了衛府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蕭關也抬頭望向遠處,紅牆琉瓦的夾道盡頭,正是皇帝日常的儀仗在緩慢經過。
“這是要去太皇太后那裡嗎?”
時序近年下,京都城裡經過這大半年的平靜和休養生息,大街坊巷之間漸漸生出平和之氣,小年之後,每日都有炮仗煙花在京都的街頭巷尾燃起,劈頭蓋臉濺落滿地喜氣。
連居於重重宮闕之內的天子,也偶爾被這些平民喜氣沾染,常日裡的皇帝眉梢眼角總帶些笑意,今日卻是不同的。
“皇上”,喬公山落後皇帝一步,低聲回稟道:
“鄺離那裡剛剛遞來的訊息,昨夜張平去見了儀太妃。”
皇帝擰起的眉頭在前額虯結成一團,“儀太妃?張平?”
這後宮中七折八拐的關係還真是處處讓人驚喜。
“還有”,喬公山邁了一小步縮短與皇帝之間的距離,聲音輕若蚊蚋:
“鄺離還說,不止咱們在留意張平的動靜,昨夜他也看見了福寧宮的李宮令。”
“大伴你發現了嗎”,皇帝咧咧嘴,“皇祖母對延陵王和張平的恨意比我還多。”
他的這位血緣上的祖母,前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未謀面的祖母,也是一個有秘密的人罷。
“太皇太后關注張平的動靜也屬正常,畢竟她如今能仰仗的只有皇上,那對皇上不好的人,她也都不會喜歡。”
喬公山斟酌著詞句,謹慎地回答。
但他心裡也很清楚,雖然是祖孫兩個,但皇帝對她的情分甚至比不上衛老太太。
太皇太后既然能對張平如此關注刺探,背地裡對皇帝的窺伺揣度自然也有,這個發現對皇帝來說終歸不是件愉快的事。
“你說得對”,皇帝笑容和煦,但眼中沒有笑意,“至少現在看來,祖母和我是一榮俱榮的關係,她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
這話喬公山不敢接,又知他今日因林宜秋之事心裡不痛快,只得打岔道:
“皇上和衛大人聯手,果然是什麼難題都迎刃而解。這什麼空城計呀、金蟬脫殼呀、圍魏救趙呀這樣戲文裡唱的好計謀,小人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喬公山指的是昨夜皇帝和衛承曄用計,暗中將錢石護送往西南路軍中,卻讓陸祥的巡防營在衛府周圍故布疑兵吸引對手,衛府早早佈置了人手和機關只待引君入甕,果然引來了一大批死士。
皇帝聽他說得不倫不類,噗嗤笑了。
“大伴你別瞎說了”,他收斂了幾分笑意,“這現實可比戲文裡唱的難過多了。”
但是難得這麼一次,他和承曄聯手將對手誘入圈套並且大獲全勝,他心裡還是痛快的。
唯一的敗筆是,最後留下的活口逃掉了,剩下的人要麼被殺,要麼在被俘獲的第一時間便咬毒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