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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們九個人身披軍用棉大衣頭戴狗皮帽子緊緊地偎縮在車上,耳邊不時響著車老闆的吆喝聲和車輪馬蹄軋碎雪殼發出的一種近似刀刮在瓷器上的、令人聽了牙根發癢的聲音。儘管目光所及的野外天地如童話般美,可隊員們卻都無心去觀賞。此時,我們個個都像墜入冰窟窿裡似的,凍得渾身發抖。氣象臺預報,這天的氣溫最低可達到零下二十七度,天爺!從每個人嘴裡、鼻孔撥出來的白色氣體象變魔術似的轉剎間便凝結成晶瑩的小顆粒狀,掛在了每個人的頭髮上、眉毛上、眼睫毛上以及下巴的鬍子上,遠遠看去像一群慈眉善目的聖誕老人似的。

啊,冷,真冷!剛上車出發那會兒,大家還埋怨,九個人連同行李都擠在同一輛車上,實在是太擠、太不舒服了,可這會兒我們卻恨不能擠成一個肉疙瘩,對自己身邊的夥伴們來說,你越擠得緊點越好。大家真希望能快點到達目的地,一頭鑽進一間燒得暖暖和和的屋子裡,往熱炕頭上一坐,偎著被,喝著滾燙的薑糖水,好好地休息休息。出於這種願望,大家不時地打聽前來接我們的車老闆:“老鄉,這二里溝幸福大隊啥時候才能到啊?”開頭,他總是隨口應酬一句:“快了!”可後來煩了,乾脆把臉朝上一仰,不理會我們了。我注意到,這車老闆身上穿的衣裳並不比我們多多少:一件毛朝裡的光板老羊皮襖,咧著懷兒,頭上戴頂破狗皮帽子,帽遮兒翻上去象豬耳朵似的,隨著車的巔簸一上一下地擺動。他坐在車前頭迎著刺骨的寒風,竟然一丁點事兒都沒有,臉不青耳不紅。 。。

2 、依舊寒冷的早春(2)

“老鄉,能把車再趕快點嗎?”隊長何夢石和顏悅色地對他說,他沒反應。我年輕氣盛有點按奈不住了便喊了一嗓:“你聽見沒有,讓你把車趕快一點呢!”車老闆回頭瞅了我一眼不友好地:“你嫌俺趕的慢,那你來趕好了。”憑著一股子虎勁兒我欲起身接鞭子,卻被身邊的大綦和老夏把我給扯住了。

“別胡鬧!你學過趕車嗎?”何隊長衝我呵斥道。

“我就不信我趕不了車。”我不服氣地申辯道。

“得了吧!你要趕車我們這些人都得鑽車底下去。”副隊長老柳說。

沒人信我,我自己又沒十分的把握,就只好作罷。

車老闆得意的瞅了我一眼,笑笑:“要是人人都能趕車,還有俺們的飯吃嗎?”說著,他一揚鞭子:“得兒,駕!”馬加快了點腳步,可沒過多一會兒就又慢了下來,老闆也沒再催促。

唉!人家不買帳,有什麼辦法呢?只好忍著吧。

顯然,就這麼幹巴巴地擁擠在一起不僅無助於大夥取暖,還會越發地感到寒冷,於是老柳就攛搗著身邊的大綦——這個平時愛取笑逗樂的人說:“喂,別畏縮在這一言不發,發揮一下你的特長,給大夥講個笑話活躍活躍氣氛怎樣?”

“好哇!我這張嘴老早就閒得發慌,怕說了沒人買賬怪沒面子的。既然讓說,那我就開講了!”其實,他那張嘴跟大夥一樣早就凍僵了,不說似乎要比說好受一些,但為了給大家增加一點活躍的氣氛,他還是翻弄著發僵的嘴巴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只是常把“人”字說成“銀”字,僅這一點就挺惹人發笑的了。

他接連講了幾個笑話,大夥也隨著他一個“包袱”一個“包袱”的抖開而忍俊不禁,可說實話,冷還是冷。最後他轉了下眼珠子,把注意力轉到了我身上:“喂,喂,秀才!怎麼,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不願意理我?好,你是咱工作隊耍筆桿子的,我就叫你大秘書吧。大秘書,你這會兒在想什麼呢?”

大夥的眼神都盯向了我,我不好再不應聲,就隨口說了句:“我什麼也沒想。”

“不對吧。”

“那你說我想什麼?”

“看你那副聚精會神的樣兒,八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