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身邊還有來回走動的宮人憤然高聲。
可憐永好只能驚恐萬分的再尋思一個話頭堵她:“公主,那繽彩雙縷的霓裳送來了,不如先去試試吧?”
“你怕什麼?我是大隋朝第一位公主,我從出生之日起就尊貴無憂,更在榮耀中成長,普天之下我最應無畏,我應該什麼都不怕……是的,我什麼都不怕……”昇平說到這裡竟然衣袖掩蓋面泣不成聲。
其實,她怕的東西太多了,她最恐懼的就是廣哥哥此去再不能平安歸來。
不管朝堂上楊廣如何對昇平冷漠無視,她都無法讓自己擺脫夢魘放下心,連日來,每次在夢裡昇平都能窺見渾身血汙的楊廣正在含笑離去,周遭是狼煙屍山做出的血腥佈景,整個夢境充溢著令人絕望的灰暗。
想到這裡,她不由自主顫抖。哪怕身上遭受再尖銳的疼痛也無法驅走心中的慌亂,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平靜想象此次出征背後的陰謀。
原來父皇已經察覺他們的異樣,也發現詛咒正在慢慢應驗,隔絕毀滅亡國徵兆的最好的辦法是送楊廣去最危險的前線不再加以庇佑,若是楊廣就此戰死疆場,父皇會賜予無尚榮耀屍首回還皇朝,若是楊廣就此僥倖得勝,將會面臨下一次出征。
權勢皇位下,血濃於水也不過是他人的一廂期望,每個人都逃不開操縱命運的帝王之手。
昇平腦中已經空白一片,神思更是混亂不堪,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性命與家國社稷來比,算不得什麼。尤其是面對自己親手打下的江山,沒有什麼可以將其毀掉,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女,哪怕兒女的身體裡流著與自己相同的血液。
為什麼要長大,為什麼所有的事都開始不再隱瞞她,那些陰冷的灰暗一點點侵佔她的斑斕記憶,童年燦爛的過往逐漸被陰謀掩蓋,隨著色彩的消散,她的雙眼也逐漸黯然。
秋風席捲落葉,瑟瑟如心,枯草氣味縈繞在人身邊流露出腐敗前的徵兆。
她不知,明明自己和廣哥哥情意那般純真如水,為何不能容於天下。明明沒有阻礙到任何人,沒有阻礙到任何事,卻因為詛咒早就如此慘痛下場,,昇平突然感覺到輝煌宮事背後的淒冷陰暗。
永好昇平如此不由嘆息,低低的嘆息聲恍惚了昇平,她似乎看見楊廣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嘴角還噙著淡淡笑容依舊寵溺她,他說:“阿鸞,相信我,我一定回來。”
她低低冷笑一聲,顧不得滿臉是淚悲慼著回答:“哪怕是回來了,你還會走的,因為你不屬於阿鸞,所有人不會讓你屬於阿鸞。”
“如果我能回來,絕不會再走,直到死,我與阿鸞發誓好嗎?”他堅定的回答使得昇平悽然苦笑。
“你與阿鸞發誓又如何,你,屬於自己麼,你能左右自己的性命嗎?”她的眼底蘊滿眼淚,沒想到,楊廣到現在還不明白左右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皇權,帝位。其實,他和她一樣。都左右不了自己。
除非那個高坐寶座上的人,塵世間,天闕中,沒人可以輕易左右自己的性命。
那個人可以左右塵世間所有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不聽話的親生骨肉,若想主宰自己的性命,除非坐上那個煌煌龍位!
昇平的胡思亂想最終消失在楊廣的親吻下。
剛剛朦朧的幻像變成身體上最真實的觸覺,來不及驚異的她只覺得自己腰間被人緊緊摟住,掙扎不得。再仔細凝望眼前的人,四目相交之下她幾乎懷疑自己正在身處夢中。
楊廣柔軟的唇正帶著最熟悉氣息隱約襲來,一雙臂膀也竭盡全力箍緊了她的雙肩。
昇平曾與他夢中糾纏,她曾與他真實情濃,今日交織在一起竟讓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任由淚水沿著臉頰不停滾落。
不知今夕何夕又如何,他朝來日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