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沈媽欲言又止，看著沙發上的老伴，幾十年相濡以沫，偏偏有些話，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好好，我不懂我不懂，可孩子大了，你別事事管著。咱們啊，管好自己就行了，別給孩子添亂。”翻過一頁報紙，沈爸依舊淡定。

“你們男人想問題就是簡單，我懶得跟你說！”沈媽來氣，又不想跟他吵架，只好甩手進了廚房。

往事浮現，記憶裡那個經常被沈傾帶回家吃飯的女孩，臉龐逐漸清晰。記不得是多久以前了，她總是默默坐在沈傾身邊，笑意盈盈吃著沈傾夾給她的菜，對於沈傾的一切，她都用笑回應著。

而沈傾卻比吃了美味的人還要高興，每一次夾菜，都笑的比誰都開心。就算那人不在，沈傾談起她，也是滔滔不絕，嘴角的笑意怎麼藏都藏不住。沈媽卻一次比一次憂愁，眼裡的隱憂終於再無法隱藏，直到那女孩中學畢業，去了國外。

原以為距離遠了，時間長了，沈傾會慢慢習慣沒有她的日子。的確，沈傾是習慣了，只是從巴黎回來，沈傾再也不像從前那樣開朗，很少看見她發自內心地笑。有一次春節，全家聚在一起看小品，旁人都樂不可支，沈傾也笑，可笑著笑著竟然笑出了眼淚，徹底揉碎了當母親的心。

如今，沈傾漸漸恢復了中學時候的樣子，本該高興的人卻又擔心起來。直覺裡，這讓沈傾改變的人，還是個女人。這可怎麼辦？到了這個年齡，想要女兒改變，恐怕是難了，而現在看來，對於同性的偏好，也不再是一句年少不懂事能解釋的了。

幽幽嘆了口氣，手裡的米淘了一半，孩子不在家吃飯，老兩口也沒太多心思做飯。隨意煮了點稀飯，心裡藏著事，胃口也不算好，倒是沈爸摸了兩回她額頭，怕她生病了。

“讓你久等了吧？”沈傾和潘絲媛約定的地點，是市中心。一路上匆匆趕來的沈傾，生怕讓對方等，可又怕自己的狼狽樣子太過殘忍，硬生生在見面前衝進商場廁所裡整理一番。

“剛到，還好。”潘絲媛今天刻意打扮過，讓人眼前一亮，沈傾拉開車門就發現了。

“今天的節目是什麼？”潘絲媛事先並沒有說清楚具體，只說今晚想跟沈傾一起吃飯。

“你希望什麼就是什麼。”潘絲媛淺笑，開動了車子。

車子開了不久，停在了某高檔商廈的地下停車場裡。

“到這裡吃飯？”沈傾認識這裡，這座商廈裡有不少品味高雅的娛樂場所。

“今晚是我的同學聚會，你願意陪我一起參加嗎？”下了車，沈傾才聽到這個讓她震驚的訊息。

“你的，同學聚會？”OMG，沈傾好後悔沒有打扮得更好看，這下真是緊張死了。

“有幾個校友從巴黎過來，他們就說聚一聚，我不喜歡一個人出席這種場合。”潘絲媛主動走近了沈傾，雖然沒有挽住她，可肩膀相觸的感覺，同樣美好。

“噢，好。”雲裡霧裡的，沈傾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場。

難得潘絲媛主動邀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堅定前往。

電梯帶著她們徑直到了頂層，這是傢俬密的會所，多種風格融匯，唯獨不變的就是昂貴。

潘絲媛今晚穿了小禮服，雖然不算奢華，卻也驚豔，沈傾走在她旁邊，心裡美滋滋的。可當包廂門開啟的一剎那，好心情打了折扣。

放眼望去，包廂裡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東方面孔，也有金髮碧眼的老外。最要命的，就是還有蔣辛楓。

同學，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詞。尤其還是他鄉重逢的老同學，就更增添了幾分故事的意味，更讓人鬱悶。包廂裡的人看到這兩人進來，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被潘絲媛牽著走了進去，沈傾竟然有了一絲害羞，還好燈光不算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