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有家臣想不通,“公子,何必如此;”
野人而已,不小心被貴族砍了殺了那又怎麼樣?和捏死一隻小蟲沒區別。
“能替兄長報仇,不惜冒犯貴人。這份勇氣委實可嘉。”舒齊登上車軾臉上淡淡的,“千金易得,勇士難求。留下他吧。”
那名野人被帶到舒齊在姑蘇的宮邸之後,先是好好的洗浴了一番。吳國水澤豐富,但是野人們身上總是要多出那麼幾個蟲子的。刷洗乾淨之後衣服穿戴得體,又讓他看了安頓好了的兄長侄子,才去見舒齊。
這個男子被豎僕領著到堂下的庭中。因為身份卑微,也並不是士,是沒有資格上堂的。
“你村裡還有哪幾個被傷了的,一併報上來吧。”傳話的家臣說道。
那人毫不客氣一口氣的報出好幾個名字,家臣令人記在木簡上後。有人會去看那幾個人,送些粟米財物啥的。家老站在堂上,看著那個男子披頭散髮的樣子心中鄙夷的輕哼一聲。也覺得公子實在是給自己找事。
冒犯公子意圖行刺,真的追求起來,恐怕這一家人要落個族滅的下場。但是家老覺得這家人活該。
在城郊外被農人圍堵的事情,家老也從兒子那裡知道了。看著那車馬也知道是貴人,還拿著釘耙圍上去,又驚了馬,要是國君怪罪追究起來,誰也扛不住。那幾個農人個個都是要死的,來敢來尋事!
舒齊在堂上居高臨下看著那個臉上沒有半點謙卑神色的男人,他轉頭在傳話的家臣耳邊低語了幾句。
“公子問你,你叫甚麼。”家臣有些不情願的對那個男人說道。
“我叫種。”男人答道。
種子是農人們賴以生存的,這個男人叫這個名,倒是符合身份。
“公子說了,你在宮邸之中擔任護衛之職。”家臣正眼都不看那個種,要不是要給公子傳話,他早就讓人把這粗鄙不堪的野人給叉下去了。
家臣在那裡等著這個男人給公子說些感恩戴德的話,畢竟一介野人大膽到竟然敢刺殺公子的地步上,不但沒有被殺還能進了大吳城,怎麼著都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吧?
而種也真的開口了,“公子出身高貴,好話想來是聽了不少。我再說也是無用。我只說公子身邊賢人太少,公子莫要被田獵玩樂耽誤了。”種原本還想加一條婦人,但是他進來的時候隨便瞧見那些侍女一眼,頭上就跟捱了一棍子一樣。那些他看到的侍女非老即醜,就連他這個野人都不太能看下去。
家臣聽見這話立刻就變了臉色,說公子身邊沒有賢人,那豈不是說他們這些家臣都是昏庸無能的嗎!
舒齊聽了臉上原本的微笑都漸漸的淡了下去,他的家臣基本上都是夫差從大夫的庶子中挑選出來的。庶子中不是沒有能人,但是要說多有才那也是不一定的。
一旁的家臣覷著舒齊的臉色,小聲說道,“公子,這野人……”話語未盡,但是這沒說完的話裡都透著一股子血腥氣。
舒齊搖了搖頭,殺什麼呢,一句話而已,要是連句話都受不了。那可真是不行了。
“此人竟然有那份膽量,想來也該有幾分勇武,就留下他吧。”
諸侯國間諸侯和公子喜歡田獵的不在少數。舒齊的作為在那幾個卿大夫和公子眼裡也算不了什麼。
不過舒齊這幾日是真的老實了幾天,不過有些焦躁不安的時候,舒齊跑到吳宮裡去見母親了。
舒齊自從搬出吳宮有自己的宮室之後,少了父母的管束,自然是野了的。但是再野他也是不能野出天去。例如他宮邸裡那些又老又醜的侍女,都是母親吩咐家老採選來的。別的公子是坐擁美人,他是看那些侍女一眼,徹底就只能在別的地方發揮精力了。
夷光在宮室裡換了新做的鳳鳥花卉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