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好。”暫且信你一次。
替他系回腰帶,伸手攤掌,“拿來!”
“什、什麼?”他不敢起身,側回頭看我,卻不知所以。
一眼剔過去。
半晌,他後知後覺地想到,遞出那個瓶子。
收好兩個瓶子,從立櫥裡找了備用的褥子換了,吹滅燈,躺回被子裡,捂住他嘴。
“睡覺!”
然後鬆開手,縮排被窩裡。
第二日起來第一件事便是上藥。
不同於無意識時的劇烈掙扎,穆炎竟能在整個過程中一動不動。
不過,還是又痛出了一身汗。
到底是連累他了。
他如此合作,我只用了一會會就上完藥,分外順利。替他理好衣服,回頭正要給他拿掉咬在嘴裡的巾子,卻發現他牙關還是緊的。
還有餘痛嗎?
唉……蔓陀羅……
剛剛看著他喝下一大碗粥,忽然聽到咕嚕嚕一聲。
我用過了的,梅蕊桃青在外廳,她們起的更早,用的也更早……
看了他半晌,我別開臉,嘆了口氣,“穆炎,你還沒好。”
他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沒有吭聲。
既然醒來,湯藥也可以開始喝了。
又看著他喝下一大碗黑糊糊聞起來苦兮兮的東西,提心吊膽等了半天。還好,沒有再來一聲。
“要是挨不住餓,就喝碗糖水罷。” 床頭几上擱了糖罐和水壺,夜壺塞到床腳。比較純粹的多分子糖,能夠完全消化吸收的東西,不會有排遺的需要,“喝多了會上些火,不過壺裡是甘草水,想來倒也不會有什麼。桃青在外廳,有什麼事叫她就好,總之你能不動就別動。”
“是。”
“我去學弓箭習投壺,午膳時候回來。”
想想沒有遺漏什麼要交待的了,端了碗出去,跟著梅蕊出了院子。
“梅蕊。”七拐八拐地走著,我開口,“你回頭替我去問問那大夫,就說這藥烈得厲害,若是一直靜養,是不是一定得上到用完。”
三次才用了一瓶的三分之一不到。
“是的,公子。”
習武場上只有一個武師,一個童子。
教我習箭的是個年近五十的男子,一頭花白的頭髮,比常人短很多,剛剛過肩而已。也沒有像一般人一樣用髮簪,只是在腦後束起。
見我到了,他什麼也不說,直接背起一壺箭,手握著一把長弓,走向箭靶。
我看看他背影,再看看他剛才站的地方,那裡尚有另一把弓,另一壺箭。
靶前三十米,他站定。
我跟著站定。
他舉弓,反手肩頭一取箭,搭上弦。
我跟著舉弓,取箭,搭弦。
他銳利的目光掃了眼我的姿勢,點了下頭,認為沒有錯處可挑。頓了頓,又小幅度點了兩下,以示讚許。
我看看他的姿勢。
——還是芒比較酷。
他張弓,滿弦,右手一放,白羽翎箭破空而去。
他的靶子上,吊在靶心上的銅錢,應聲而裂,變成兩個半片。
那一箭正中靶心不提,入木三分。
我張弓,滿弦,右手一放,白羽翎箭離弦而出。
我的靶子整個微微地顫了一顫,而後靜止不動了。
這一箭,擦到了支起靶的木杆,沒入了遠遠的草叢裡。
他瞄了一眼我。
我略有些訕訕。
……嗯,這個,要知道以前我用的不是直覺瞄準,向來依賴瞄準器上的準星而射。可現在手裡這把弓上頭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