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鋸齒形,有血一點一點地從裡面滲出來,怪晶瑩的。
“你他媽真是瘋了。”他惡狠狠地說。
“江東,對不起。”我托起他的手臂,輕輕舔著從那個牙印裡滲出來的血。舔乾淨了,新的就又滲出來了,他的手散發著好聞的,他的氣息。不過他的血沒有,和所有的血一樣腥甜。我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舔,“疼嗎?”我小聲地問。“你覺得呢?”他沒好氣。我真想把他整個人也這麼託在手心裡,舔著舔著,血不再往外滲了,眼淚就流了下來,跟他的血一起流進我嘴裡。
“我不是有意的。”我看著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像個智障。丟人吧你,我心裡罵自己,方可寒死的時候你都不哭現在倒來冒充林黛玉,是腦子真的進水了。
他用手在我臉上抹了一把。他說:“怎麼了?我不是沒說什麼嗎?”
他捧起我的臉,笑了,“其實不疼。逗你玩的。”
“那你怎麼跟你媽說呢?你總不能說路上招惹了條小狗吧?”我問。
“這個理由不錯。”他笑,“我就跟我媽說這條小狗是母的,還梳了兩條小辮兒。”
“你侮辱我人格。”我掛著一臉的淚,笑了。他就在這時候抱緊了我,他現在常常這樣,突然間緊緊地抱住我,一言不發。緊得我都喘不上氣。這麼抱一會兒,然後像沒事人一樣放開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像那近乎眩暈的幾秒鐘是個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異次元空間,只是讓他稍微短路一下而已,卻不給他關於這段短路的任何記憶。
那幾秒鐘就叫幸福。如果他真的記不得的話我也會記得,我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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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強(1)
'肖強'
高考日益逼近,他們倆現在很少來我這兒了。偶爾來,也沒時間再看碟,聽聽歌而已。日子看似安逸,我說看似,並不是為了咒誰——他們倆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心疼他們還來不及。只是我聞得出來風暴的氣息,潮溼,緊張,氣壓還有點低。某種義無反顧的決絕會在他們的眼睛裡一閃而過,比如江東經常會在突然間旁若無人地抱緊天楊,靈魂出竅似的,緊得讓人還以為天楊是他不小心掉出來的內臟。幾秒鐘之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好像他身體裡剛剛發生過一場大地震,那旁若無人的幾秒不過是小余震而已,犯不著放在心上。我原先還以為江東是個這輩子不會玉石俱焚的人,這句話我收回,因為他到底是被天楊拖下水了。我真不知道話能不能這麼說,以及這究竟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陽光刺眼的某個五月的午後,天楊來了,臉色慘白,像以前跟江東吵架之後一樣,一句話不說,直闖到裡間去。在一片暗影中,緊緊抱著膝蓋,可憐見的。
“坐到外面去吧,行嗎?”我把語氣放輕鬆,“你看,這裡間太小,等會兒江東追來的時候你倆要吵要打都沒有足夠的發揮餘地。”
“你敢讓他進來!”她居然沒被我逗笑,還仇人似的看著我。
“這小孩子家怎麼跟大人說話呢?”我心裡雖然一驚,但還是滿臉奸笑,“不騙你,這兩天因為香港迴歸,什麼都查得嚴,萬一人家就這個時候闖進來查盜版光碟**出版物的話我可救不了你——”
我終於住了嘴,實際上是天楊把我打斷的。她的表情突然間變得慘烈起來,對著門口大喊了一聲:“滾!滾出去——”好嗓子,我無奈地想,四弦一聲如裂帛。
江東當然沒有聽話地滾出去,而是像往常一樣矯健地衝進來。我識趣地躲到櫃檯後面招呼顧客,對那個一臉好奇的初中小女生說:“沒什麼好看的,我天天看,都看膩了。”小妹妹說:“那下次你能叫我來跟你一塊兒看嗎?我把BP機號留給你。”我說行,不過我得收門票。
江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