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趙時飛,只消點點頭就有許許多的人替他動手。但也許是年齡大了心性穩了不少,不到沒有其他路可走,他不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
但是這一次,他真想把這個衝他大聲嚷嚷的女人扛起來狠狠揍一頓。不過僅僅是想想,打女人是他最唾棄的行徑。
“呵——”他發出極為輕蔑的一聲冷笑,“你確定我沒這個權利?”他深諳整人之道,知道捏人短處比拳頭傷害值更甚。雖然,卑鄙了些。
果不其然,田禾立即委頓下去,像經霜的枯葉,頹然落在椅上。
她找不到反駁的話,有什麼資格反駁呢?
初到巖州,舉目無親,母親病得厲害,神志不清,連女兒都不認識。田禾一邊給自己找復讀學校,一邊給她找醫生治病,每天奔波往來於醫院和學校之間,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熬了個把月,終於一天晚上打熱水時暈倒在醫院走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乾淨的單人病房,窗前立著一個偉岸英俊的男子,深沉地注視著自己。
醒來看到陌生的男子,她沒有一丁點恐懼感,反而很平靜,人間最恐怖的事都領教了,還有什麼更恐怖呢?
手撐床慢吞吞坐起來,一慈眉善目的婦人推門而入。
交談中,田禾得知,婦人姓齊,年輕男子是她的兒子,叫趙時飛。送她回病房,見到韓書語,齊雲激動的不得了,一口一句“老同學,你怎麼成這樣了,你怎麼成這樣了……”
田禾目瞪口呆,世界真小。
回想起來,從那時起,她就沒有權利拒絕他任何要求。
初到異鄉,身體的勞累還在次要,銀行卡上的數額才是每時每刻刺激她神經的罪魁禍首。母親的病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多少錢都填不滿。爸爸還在的時候,她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是他捧在手心害還怕摔的明珠,錦衣玉食,不知饑饉為何物。父親突然離世無異於天崩地裂,她頃刻間一無所有,窘迫到帶著母親遠走他鄉。
趙時飛的出現如同暗夜裡的一盞燈,驅散了她心頭懼意。
在齊雲授意下,他為韓書語請了最好的大夫,轉到了最好的病房,病情及時得到控制,病情漸漸好轉,她也得以安心複習。收到邊洲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母親張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小禾。”
那一天,她抱住媽媽哭得聲嘶力竭。
開學前,趙時飛把她叫去,遞給她一張卡。
卡是金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打在上面,亮燦燦,田禾眼睛有點疼。
她推回去,“我已經欠你們很多了。”
韓書語的一切治療費用都是趙家出的,田禾沒有硬拒,殘酷的現實面前,自尊自強都是浮雲。她把欠的錢一筆一筆記得清楚,有朝一日一定要還清。讀了大學,自己可以做兼職賺錢,她不想再花他們錢了。
英俊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點了根菸,不論神情還是語氣都透著一絲不耐煩,“我媽不是跟你說了?”
田禾微訝,印象中他是一個很冷淡的人。
“阿姨是說了,可……我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他突然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攫住她小巧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唇上印下一吻。
“現在知道了?”
火苗一路從臉燒到腦子,把田禾燒成傻子了,一句話說不出來,腦子不停盤旋一個問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齊雲早有撮合之意,田禾一高考完她就試探。雖然母親明確表示過,這恩情不需要她搭上自己的終身,但如此大恩,田禾很糾結,自己也鬧不清自己的想法,只好紅著臉說:“我還不知道時飛哥什麼想法。”
齊雲笑了,“這還用問麼?我養的兒子我清楚,他一定喜歡你!”
田禾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