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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妻子和孩子正在欣賞雷雨,他們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突然發作。我不但擔心橋樑的倒塌,而且也擔心他們會不會發現我的恐慌。

回家之後,我一夜都在等待什麼事件的發生,以便印證我認為喬治?華盛頓大橋可能被雷電擊毀的荒唐憂慮;但整個週末在愉快的氣氛中度過,就是把發生的事情顛過來倒過去察看數遍我也發現不了任何可以使人過於緊張和焦慮的東西。沒過幾天,我必須開車到奧爾巴尼去一趟,雖說天氣晴朗無風,可我對第一次遭受的打擊記憶太深了,所以我緊々地靠著河的東岸向北一直走到特羅伊,在那裡發現了一座可以安然駛過的舊式小橋。這不但意味著需要繞道多走二十五到三十公里,而且也顯得太丟人,竟被摸不著、看不見的障礙擋住了去路。我順原道從奧爾巴尼返回,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家庭醫生,我對他說我害怕大橋。

他哈々一笑。“你,和所有人一樣,”他輕蔑地說,“最好是控制住自己。”

“但我母親害怕飛機,”我說,“而且大哥害怕電梯。”

“你母親已經年過七旬,”他說,“並且是我所知道的最了不起的婦女之一。這裡我不考慮她的問題,你所需要的是再稍微大膽一些。”

他要說的就是這些!所以我請他介紹一位jing神分析學家。他不認為jing神分析學屬於醫學,就對我說這隻會浪費時間和錢財,但出於幫助病人的義務,他還是向我提供了一個神經病醫生的姓名和住址;那位神經病醫生告訴我,我對大橋的恐懼是一種內隱型憂慮症的表面顯露,因此需要進行一次全面的分折檢查。我既無時間,又無錢力,或者說更主要的,是對醫生掌握病人的方法缺乏信心!於是,我說還是讓我自己想辦法對服過去吧。

痛苦顯然有真有假,我的痛苦可能是騙局;但這怎能說服一個神志清醒,體格健全的人?我的青年和童年時代既有災難深重的歲月,也有喜笑顏開的ri子,難道是某種往事的潛移默化作用造成了我對高度的恐懼?讓生活受制於隱患是不可取的,所以我決定採取家庭醫生的勸告,更加嚴格地要求自己。沒過幾天,我必須到艾德威爾德機場去,這次,我既沒有坐公共汽車,也沒有坐出租汽車,而是自己開了一輛車。我在特里博拉夫大橋上差點昏過去,一到機場就去買了一杯咖啡,但我的手還在顫抖,把咖啡撒到了櫃檯上。我旁邊那人覺得好笑,說我準是足々地消遣了一夜。可我怎能告訴他,我老早就睡了覺而且沒有喝酒只是因為害怕大橋呢?

那天傍晚,我飛向洛杉磯。著陸時,我的手錶是凌晨一點,但加里福尼亞時間卻只有十點鐘。我很累,就坐出租汽車來到我經常落腳的旅館,但我睡不著覺。旅館的窗外有一個為拉斯維加斯一家夜總會做廣告用的高大的少女塑像。她在一條光柱的照shè下緩慢地旋轉。兩點之後,光柱熄滅,但她還是繼續不停地轉,轉了整々一夜。我從未見她停止過轉動,所以那天夜裡就產生了一個疑問,人們在什麼時候給她的主軸塗換油脂,又在什麼時候替她沖洗肩頭的灰塵呢?

我對她產生了某種感情,因為我們兩個都不能休息,我還想她是不是也有家——或許有個愛坐公共汽車的母親和一個受其影響而在西皮科線路上開市內公共汽車的患jing神分裂症的父親?街對面有一家飯店,我看見一個搭著黑貂皮披肩的醉酒女人被人攙扶著向一輛汽車走去。她兩次差點摔倒。從敞開的門裡shè出的交叉光線、深夜的寧靜、女人的醉意和陪她的男人的焦慮,在我看來讓夜景更有充滿孤寂和使人厭煩的氣氛。接著,有兩輛似乎是從桑塞特大道開來的汽車在我窗下的一個交通指揮燈前剎住了車。從每輛車裡各跑出三個人,他們開始互相毆打,傳來拳頭落在硬骨和軟骨上的聲音。訊號燈一變他們又鑽回汽車把車開走了。這場打鬥,正如我在飛機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