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她打了個比方,將阮沅的魂魄補進宗恪的體內,就好像墨水滴入了清水,已經沒可能再把那滴墨,從一缸清水裡分離出來了。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崔玖忍耐了良久,才低聲道,“殺掉阮尚儀。”
因為崔玖這麼說,宗恪就把自己的意思擺出來了:別說傷害阮沅的性命,誰要是敢在心裡打一下這主意,那他接下來的後半輩子,就將以“與此人為敵”來做人生目標。
為了皇帝去異世界殺一個女人,這種事,凌鐵是不屑乾的,宗恆他們又幹不出來,朝中大臣們更是沒能力這麼幹……所以,基本上是個不可能的選擇。
而宗恪之所以在那邊的世界不會頭疼,是因為被不自然的環境給壓制住了蠱毒的發作,所以也算不得“痊癒”。
因為自己和崔景明的錯誤判斷,導致皇帝身中劇毒無法緩解,崔玖也向宗恪請了罪,她說她願意受罰,留在宮中為醫,繼續替宗恪尋找解決的辦法。
但是很奇怪,當崔玖把詳細情況告訴宗恪,並且承認自己的錯誤後,宗恪臉上浮現出的並不是憤怒或者絕望、沮喪等等這之類的表情,他看起來很平靜,甚至可以說,帶著一點奇妙的快樂。
他想了好半天,突然問崔玖:“剛才你說,這種蠱毒有什麼特性?”
崔玖一怔,她剛才和宗恪提到說,這種蠱毒有強烈侵蝕性,而且非常霸道。
“民女的意思是,這種蠱毒只肯承認同類,所以陛下如今才會為它所苦,另一方也一樣,除了陛下,阮尚儀體內的蠱毒,不會允許她接近別人。”
說到這兒,少女恍然大悟!
她的臉不禁一紅!
最後,宗恪沒有懲罰崔玖。
“朕身中蠱毒,不是門主你的錯,更不是崔太醫的錯。”宗恪溫言道,“朕也不會責罰你們,門主更用不著留在朕的身邊,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不如就接受它吧。”
他甚至還說,當日崔玖離宮匆忙,他都沒有好好的獎賞她。
宗恪說罷,取了自己身邊的一塊玉牌,交與崔玖。
“這塊玉牌,贈與門主。”他微笑道,“往後,若門主有什麼為難事情了,只管拿玉牌來見朕。”
崔玖趕忙恭敬接過玉牌,她本來是來領罪的,卻沒料到領了賞賜。
宗恪的態度讓崔玖暗自感慨,她心想,之前阮沅為宗恪散去七魄,如今宗恪又為阮沅放棄治療,這兩個人如此糾纏不清……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蠱毒?
最後,宗恪與宗恆約定,每個月宗恆會把無法自行做決定、必須宗恪親自過目的檔案送過來,讓宗恪處理,如果這個月沒有事,他可以不過來,然後順延到下個月,如果事情緊急,他也可以不遵守這規定,隨時都過來找宗恪。
延朝那邊的一個月,差不多相當於這邊三到四個月,所以宗恪覺得這樣安排很妥當,這樣,既不會讓宗恆疲於奔命,也給了他和阮沅足夠的個人空間。
宗恆最終,答應了宗恪的要求,他知道事情無法改變,只能盡力而為了。
於是,宗恪就離開了皇宮,雖然這個訊息被暫時封鎖起來,對外只說因為重病初愈又因為太后過世,天子太過傷懷,所以找地方靜養去了,朝中的事情,暫時由趙王與周太傅等人代為處理。
把這些事情,前前後後說完,宗恪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看,我真的不是亂來,我是做了充分考慮的。”
阮沅已經聽得沒脾氣了,她悻悻道:“我估計,宗恆現在得恨死我了。”
“他才不會呢。”宗恪搖頭道,“他現在大概比較恨我吧?之前我問他,要不要和外界說我進仙山煉丹去了呢?他罵我說,你煉個毛丹啊!我就說,好吧,那就先煉十斤紅毛丹。”
阮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