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蟲蟲笑了笑,眼中透出一股子深意。
“嗯~妹啊,你這格局尚需開啟。聽哥哥一句勸,行走江湖,風波難免,但只要對方不是惡貫滿盈之徒,我們大可以不必錙銖必較。”
“有時候,哪怕稍微退讓一步,裝作示弱,也沒什麼大不了。說不定因此還能結下一份善緣,日後自有善果可嘗呢。明白不?”
月牙思索片刻,脆聲接道:“你說的跟爺爺曾經說過的一樣,也就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二人打鬥則為‘鬥智為上,鬥力為下’。”
童璟點頭附和:“嗯,你們所言極是。”
經過數日的連續趕路,三人終於抵達了雁陵城周邊。
天色突然大變,狂風驟起,烏雲如墨般滾滾而來。
今日輪到童璟駕馭馬車。
他仰頭望向天際,皺眉,這場雨恐怕不會很快停歇。
他對車廂內的二人說:“看這情形,大雨將至。我們得趕緊找個避雨的地方。”
月牙平日裡很少離開悠悠谷,與人交往的機會也不多。
聞言,她拍了幾下,身旁正在打呼嚕的哥哥程蟲蟲。
程蟲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睡意未消。
“怎麼了?”
月牙掀開車簾,指著天際。
“你看天上的烏雲,大雨馬上就要來了。”
程蟲蟲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看天空,已經有雨點稀稀拉拉落下。
他一拍大腿。
“哎呀,真下雨了啊!”
趕忙從車廂角落裡翻出一把油紙傘,遞給車廂外的童璟。
“璟弟弟,你先撐著傘,哥哥我這就去附近找個避雨的地方。”
說罷,他四處張望了一下,跳下馬車,身影在雨幕中迅速模糊。
烏雲壓頂,狂風裹挾著雨點,如珠簾般傾瀉而下,打在車篷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古道上,只剩下童璟和月牙獨坐馬車之中,等待程蟲蟲的歸來。
車廂內,月牙雙手緊握著窗欞,眼神中有淡淡的憂鬱。
車廂外,童璟坐姿筆挺,四周一片寂靜,唯有雨聲潺潺。
他手握著油紙傘,雨水順著傘面滑落,打在地上的水坑裡,濺起一圈圈漣漪。
他仰頭望天,只見天空中的雲層愈發厚重黑暗,彷彿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他喃喃自語:“這雨,真大。”
“是呀。”月牙在車廂內輕聲回應,眼神飄向窗外,看著雨水順著片片綠葉滑落。
在這風雨交加的時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無助,同時也更加珍惜,有身邊人的相伴時光。
她柔聲說:“璟哥哥,你還是進來避避雨吧,別讓雨水打溼了身子。”
說完,臉上泛起一片紅暈,似是為自己的唐突,感到害羞。
童璟聞言,搖頭道:“無妨,我有內力護體,這點雨不算什麼。”
月牙咬唇,猶豫開口:“璟哥哥,你還記得小時候嗎?下雨了,我們沒有傘,你就撐著衣衫,緊緊地護著我,在雨中奔跑。”
說到這,她伸手掀開車簾子,欲拉童璟進車廂。
童璟本能地側身避讓了一下,卻恰好與月牙的目光相遇。
他看到她眼中的怯弱,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那個依賴自己母親童若凌的小女孩。
心中一軟,他微笑點頭:“好,聽你的。”
車廂內,兩人相對而坐,氣氛略顯尷尬。
雨點滴滴答答敲響車棚。
多年的分隔,讓他們之間多了一層無形的隔膜。
月牙偷偷瞟向童璟,卻意外地發現他也在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