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類化石,其中最具影響的當數在中蘇邊界的內蒙古發掘的那幾個扎賚諾爾頭蓋骨化石。後經鑑定,“扎賚諾爾人”跟周口店“山頂洞人”的年代基本相同。這些發掘出來的扎賚諾爾頭骨化石,除裴文中從遠滕手中要回一個放在新生代研究室供研究以外(筆者注:胡承志說,1947年他在新生代研究室看到的是兩個扎賚諾爾頭骨?),其他的一直由遠滕保管在長春偽滿自然博物館。二戰結束後,這批扎賚諾爾頭骨下落不明。賈蘭坡還說,在1941年前,遠滕曾多次從長春來北平協和醫學院新生代研究室研究周口店發現的古人類化石。“北京人”化石失蹤前後也曾來過,此後便銷聲匿跡了。
根據賈蘭坡的說法,既然裴文中能從遠滕手中要回一個(或者兩個)扎賚諾爾頭骨,可見遠滕與裴文中或其他中國科學家是相識的,甚至關係非同一般,否則就無法解釋裴文中能要回扎賚諾爾頭骨和遠滕經常到協和醫學院來作課題研究這一事實。當然,遠滕先生和挪野中將,彼此也可能相識。
如果這個事實成立,那麼日本考古學家松崎在《北京人》一書中關於挪野中將前來協和醫學院取走了所謂“北京人”頭蓋骨的記載,並非子虛烏有,只不過挪野中將拿走的很可能是扎賚諾爾頭骨,而不是“北京人”頭蓋骨。而遠滕發現的扎賚諾爾頭骨除送給了裴文中一個以外,剩餘部分仍保留在長春偽滿自然博物館裡,因此,中田先生當年從遠滕手中看到的,很可能是經過遠滕修復之後的扎賚諾爾人頭骨,而不是“北京人”頭蓋骨。
然而問題是,遠滕作為一位頗有名望的古人類學家,自己明明只有扎賚諾爾人頭骨,為什麼非要在中田先生面前炫耀自己手中握有“北京人”頭蓋骨呢?其目的和意義是什麼?他有這個必要嗎?此外,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事實是,據賈蘭坡說,遠滕本人在“北京人”丟失前夕曾來過協和醫學院搞研究,那麼他在這段時間裡到底都“研究”了些什麼?是否也染指過“北京人”呢?
因此,在事實尚未完全搞清之前,也很難否認遠滕手中確實握有“北京人”頭蓋骨的可能。何況,賈蘭坡和胡承志至少也承認,中田先生當年在遠滕家中看到的裝有頭骨的箱子內塞滿了脫脂棉這一細節,與事實吻合;“北京人”化石被業內人士收藏,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作為一名日本的“老特工”,中田先生對中方的種種反應,似乎早在預料之中。所以從周口店返回北京後,他並未就此放棄自己的計劃,而是又在北京走訪了幾家相關的單位和個人,一方面就掌握的線索再作探討,另一方面則是尋求支援他尋找計劃的合作伙伴。同時,他還委託周季華教授與賈蘭坡和胡承志二位先生聯絡,希望能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就一些具體的細節和問題進行交談。遺憾的是,由於賈蘭坡院士當時身體欠佳,面談沒有成功。
儘管如此,81歲的中田光男先生的到來,還是在北京各界引起了震動。中田先生離開中國前表示,回國後他還要為此而不斷努力,儘量說服日本有關部門和遠滕的家族開啟墓穴;一旦時機成熟,他將再來中國,與賈蘭坡和胡承志等專家會面,直到揭開遠滕兒子的墓穴之謎為止。
墓穴之謎,真能解開嗎?
歷史的腳步轉眼走到了20世紀的盡頭。
然而,歲月的流逝不能泯沒周口店“北京人”這一偉大發現的重要意義,“北京人”丟失這件令全人類尤其是古人類學家為之憂傷和悲哀的事情,更是無法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於是,就在20世紀的晚鐘即將敲響的時候,一股探究、尋找“北京人”的世紀末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