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福進來時,陸繹正坐在桌邊轉著茶杯。 “大人,錦衣衛已經集齊,為了不驚動百姓,他們皆隱身於各個角落,只要您一聲令下,即可現身,” “不急,”陸繹停下動作,抬頭看了看岑福,“這裡的早餐不錯,” 岑福一時沒明白陸繹的意思,噤了噤鼻子。 陸繹一歪頭,示意了岑福一下,輕聲說道,“馬上有人來了,” 岑福一愣,隨即立刻走到陸繹身後,手握繡春刀,站定。 片刻,便聽得門外有人高聲問道,“請問這裡可是陸繹陸指揮使下榻之處?” 岑福心道,“大人神了,果然猜中了,來者是何人呢?”稍稍側了頭看向陸繹,陸繹點了點頭。 岑福便應道,“來者何人?便請進來吧,” 門“哐當”開了,一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大概五十歲上下,滿臉笑容,身後跟了四個家僕,手裡捧著一物,皆用紅絲綢蓋著。 那管家抬眼看了幾下,屋內二人皆穿著飛魚服,自是好辨認。一人坐於桌前,翹著二郎腿,眉眼俊俏,卻不怒自威,帶著一股冷峻,這定是陸繹無疑了,身後站著一人,高大威猛,想來應該是岑福。 管家忙笑著上前,深深鞠了一躬,才道,“大人定是陸繹陸指揮使了?” 陸繹微微笑了一下,“然,閣下是?” “哎喲,陸大人,不敢當不敢當,小的是總督殷大人府裡的管家,小人叫殷志,” 陸繹轉著茶杯,眼睛並未看向殷志,只說了句,“原來是殷管家,” 殷志滿臉堆笑,“陸大人,叫小的殷志吧,叫老殷也行,殷大人平日裡就是如此喚小人的,” “好啊,老殷,那麼,你來此是……” 殷志上前兩步,“殷大人已知悉陸大人到了肇慶,也知曉陸大人一貫行事低調,不喜張揚,故先命小的前來探望大人,順便給大人帶了些小玩意兒把玩,”說完扭頭示意了下,跟著來的僕人上前將手裡所捧之物小心翼翼放在桌上,便又都退到門外。 殷志笑著說,“陸大人您請看,可是喜歡?”說完將紅綢布逐一掀開。 陸繹和岑福定睛看去,都是珍貴的玉器珍玩,共四件,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繹笑道,“殷大人太客氣了,陸繹無功不敢受?,” “殷大人特意叮囑小的告知陸大人,說這些權當是你們兄弟之間的情誼,殷大人軍務在身,實在不方便前來,讓小人問問陸大人,何時方便過府一敘?” 陸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正想拜訪殷大人,如此你帶路便是,”說著徑直站起身,向外走去。 殷志忙道,“陸大人請,轎子已備好,就在門外侯著,” 客棧門口,兩頂轎子停著。殷志先是請陸繹上轎,陸繹也不客氣,一撩衣袍便坐了進去。殷正又回身請岑福上轎。岑福倒是感覺有些彆扭,頭一次坐轎,還是穿著飛魚服,見陸繹已然坐了上去,便也不推辭。 大概半個時辰後,轎子停下。殷志掀了轎簾,請陸繹出來。 這總督府,若只看外觀,中規中矩,只是正常從一品官員的府邸罷了。陸繹抬腳邁進府門,眼前便是一亮,這府內卻是氣派得很,雕樑畫棟,陳設不俗,只略微一看,入眼的便都是極其貴重之物。 陸繹剛走了幾步,便聽得一陣爽朗的大笑,面前出現一人,約摸五十歲上下,身高八尺有餘,絡腮鬍須,濃眉大眼,也著常服,來人一拱手,笑道,“哎呀,陸大人啊,可把你盼來了,老夫有失遠迎,萬望陸大人恕罪,” 陸繹看此人形容,便知是殷正山。也忙回禮道,“陸繹冒昧打擾,殷大人不怪罪就好,” “哎,陸賢弟說得哪裡話來?”殷正山倒是顯得極其熟絡,迎了陸繹便向裡走。 兩人在廳中就坐。 “陸老弟,不介意為兄如此稱呼吧?” “殷大人年長於陸某,自是叫得,” 殷正山見陸繹不卑不亢,也素聞陸繹鐵血手段,一向冷臉,心裡冷哼道,“不過一個二品官,就算你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又能奈我何?”想罷笑著說道,“老弟一路多有辛勞,為兄特意備了歌舞家宴,還請老弟先賞上一曲,”說著向殷志示意了下。 片刻,一群舞女進得廳來,有人彈琴,有人唱曲,有人跳舞,霎時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