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俞飛小跑著,快要出急診大樓大門口時,突然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雙手插在上衣兩側的口袋中,緩步悠然地朝裡走來,那人也看見了俞飛。在大門口上,二人同時停下了步伐,相對而立。俞飛緊緊地皺著眉盯著來人,來人則避閃著他的目光。
“怎麼,你?”俞飛冷冷地詢問道。
“不好意思,俞警官,是陶玲玲打電話讓我來的,我本不想來的,但……”來人雙手依舊插在褲袋中,說話顯得底氣不足,目光始終沒有正視俞飛。
“玲玲她在二樓,骨科!”俞飛為自己嘴裡蹦出這句話,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說完,快步走出了大門,鑽進了一輛剛下完客的計程車揚長而去。讓來人連回話的機會都沒有。
來的這個人叫劉平安,是海安市剛剛冒出尖兒的年輕畫家,只比俞飛小了兩歲。他一身不羈、不整、不雅的裝扮。臉是陰柔、陰鬱和陰森的。當然這只是俞飛的看法,客觀說,這劉平安還是頗為帥氣和有藝術家氣質的。只是他頭髮長而凌亂,但看上去有些髒兮兮的;眼睛不大,眼眶卻略顯凹陷;臉龐削瘦,面板煞白,鬍子倒是刮的很乾絕,光潔的下巴使其看上去更加陰柔;鼻樑倒是挺高,但太秀氣。他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黑色休閒式毛衣,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上沾有好幾道深深淺淺的,色彩不同的塗料的痕跡。
劉平安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用餘光瞥見俞飛奪門而出,他並沒有回頭,繼而依舊雙手插在口袋裡悠然地往大樓深處走去。他一步一步地上到了二樓,看見陶玲玲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陶玲玲也一眼看見了他。
“平安,你來啦!”陶玲玲的臉上頓時有了激動的表情。
“你這是怎麼了?”劉平安不疾不徐地走到陶玲玲面前,好奇地問道。
“有一條鱷魚把我的學生咬上了,我把他送到醫院,路上自己也摔傷了。”說著說著,陶玲玲有些哽咽。
“哦!”
“你就‘哦’啊?”陶玲玲開始嗚咽起來,“關心的話都沒有嗎?”
“那你沒什麼事吧?”劉平安很不自在的咕嚕出一句。
“我的腳扭了!疼……”陶玲玲一把摟住劉平安的腰,臉貼在他的腹部開始哭了起來。這是在巨大的驚恐與緊張之後的自然釋放,緊繃的神經緩解時的慣性反應。
“別!別這樣!很多人看著呢!”劉平安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顯然不太適應,插在口袋中的手終於伸了出來,想去推開陶玲玲似覺不妥,但實在又不知如何是好,雙手半舉著無所適從。“玲玲,陶玲玲,別這樣!陶,陶玲玲……”
在劉平安的一再要求下,陶玲玲這次放開了他,端坐著用手擦了擦眼淚。劉平安見狀便伸手去掏口袋,想拿紙巾給她,摸遍所有口袋,就是沒有,只得作罷。
“謝謝你願意來看我。”
“呃……”劉平安表情依舊很淡然,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醫生看了怎麼說?”
“嗯,醫生說只是扭傷,過幾天就會好的。”陶玲玲依舊在微微啜泣。
“哦!”劉平安雙手又插回了上衣口袋中,“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嗎?”
“不是,邵主任一直陪著我,現在她去幫我借輪椅了。”陶玲玲頓了頓,揚起臉,看著劉平安道,“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這個……我……不好意思,恐怕不行!”
“為什麼?!”陶玲玲有些激動,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起來。
“我還有事,過幾天有空了再來看你吧。”
“你有什麼重要的事?!”陶玲玲依舊很激動,“難道就不能為我放棄一下嗎?”
“對不起,玲玲,真的不行,我真的有事。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吧。”
“不要!”她一把用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