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匈奴由於天災、人禍及漢軍的打擊,發生過兩次分裂:一次是公元前57年左右出現的五單于並立局面。結果是公元前53年呼韓邪單于歸漢,引眾南徙陰山附近。公元前36年,漢西域副校尉陳湯發西域各國兵遠征康居,擊殺與漢為敵的郅支單于,消滅了匈奴在西域的勢力,公元前33年,漢元帝以宮人王嬙(昭君)嫁呼韓邪單于,恢復了和親。
另一次是王莽篡漢後,匈奴的勢力有所發展。但到東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匈奴日逐王比被南邊八部擁立為南單于,襲用其祖父呼韓邪單于的稱號,請求內附,得到東漢允許。匈奴又一次分裂,成為南北二部。南下附漢的稱為南匈奴,留居漠北的稱為北匈奴。
皮教授講完,對菲月和莫萊道:“漢武帝的事,你們不是知道一些嗎?”
“差不多等於不知道,我們跟在細君公主身邊,整天想的是如何才能回家,不停地讓那個王子跟細君公主比馬,跑來跑去,才跑到樓蘭。結果,公主就憂思成病了。”莫萊道。
“唉,浩浩歷史,對個人來說簡直是不可理喻。”皮教授雙目一閃,拿起他的刻刀,又在東壁上用文徵明筆法刻下了《古從軍行》的完整詩篇!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
行人刁斗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雲萬里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
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
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
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蒲桃入漢家。
皮教授見我們都是甘於受教的樣子,又簡單釋解了這首軍旅詩。
一首古詩描繪了一段蒼涼的歷史:軍隊計程車兵們白天要登上山頭瞭望烽火報警的情況,黃昏時又要匆匆趕到交河(在新疆吐魯番一代,古代有水的地方,非實指)去飲戰馬。刁斗是一種銅製的鍋,白天用它燒飯,夜裡做打更的柝〔tuò拓〕用。士兵產們揹著刁斗在颳得昏天黑地的風沙中艱難無比地行軍,這時候,聯想到漢代從這條路遠嫁烏孫王的細君公主一路上彈奏的琵琶曲,一定是充滿了幽怨。
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野營過夜,忽然間天上就會飄起瀰瀰茫茫的大雪,與遠處的無邊的沙漠連成迷濛一片。秋夜蕭索中,南飛大雁的鳴叫聲淒厲又令人哀傷,而交戰對方的胡兵也耐不住這艱苦生活而落下眼淚。軍營裡還傳說,朝廷已比傳下不準後退的命令,只能拚著性命跟隨將軍(輕車將軍為官名)去死戰。
玉門被遮這四個字,即是不準作戰的軍隊退入玉門關內,用的是《史記·大宛列傳》的典故:貳師將軍李廣利攻大宛失利,退至敦煌,請求朝廷退兵,漢武帝“聞之大怒,使使(派使者)遮玉門,曰:有敢入者輒斬之!”拚命向前的結果,十有八九是戰死。
詩的最後兩句就更叫人斷腸了:年年有無數人拋骨荒遠的異鄉,唯一的成果是葡萄(蒲桃)從西域傳入中原種植,供富貴者享用。
皮教授對《古從軍行》這一講,我這才知道,一首詩竟然可以聯想到這麼多深遠的文化。
吾深感小子無知也。
皮教授愛撫地拍了拍我的後腦勺,“你小子已經是神乎其神的人了,還謙虛什麼,一個人能做好一個術類的事就已經是很難得了。”皮教授又對菲月和莫萊揮了揮手,“走,叫上你們的公主姐姐,和紅牡丹姐姐,咱們去找一些更隱蔽的地方,這裡就放天眼將軍雕像好了。”
我和皮教授回到有路的地方,腿快的莫萊已經把公主和紅牡丹請到了路邊,在那兒等著呢。
屠塔將軍派了一個班的戰士過來,還派了兩輛加長的越野車。
坐在車上,感覺著天地的高遠空淨。
越野車像只小蟲,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