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嗤的一笑,說道:“雲姑娘,你如今大了,越發心直嘴快了。”柳敬宣笑道:“我說你們這幾個人難說話,果然不錯。”史趙雨杉道:“好哥哥,你不必說話叫我噁心。只會在我跟前說話,見了你林妹妹,又不知怎麼好了。”
襲人道:“且別說玩話,正有一件事要求你呢。”史趙雨杉便問:“什麼事?”襲人道:“有一雙鞋,摳了墊心子,我這兩日身上不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
第二百二十二章 接駕
趙雨杉道:“這又奇了。你家放著這些巧人不算,還有什麼針線上的、裁剪上的,怎麼叫我做起來你的活計叫人做,誰好意思不做呢?”襲人笑道:“你又糊塗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屋裡的針線,是不要那些針線上的人做的。”趙雨杉聽了,便知是柳敬宣的鞋,因笑道:“既這麼說,我就替你做做罷。只是一件:你的我才做,別人的我可不能。”襲人笑道:“又來了。我是個什麼兒,就敢煩你做鞋了!實告訴你:可不是我的。你別管是誰的,橫豎我領情就是了。”趙雨杉道:“論理,你的東西也不知煩我做了多少。今日我倒不做的原故,你必定也知道。”襲人道:“我倒也不知道。”
趙雨杉冷笑道:“前日我聽見把我做的扇套兒拿著和人家比,賭氣又鉸了。我早就聽見了,你還瞞我這會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們奴才了。”柳敬宣忙笑道:“前日的那個本不知是你做的。”襲人也笑道:“他本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話,說是‘新近外頭有個會做活的,扎的絕出奇的好花兒,叫他們拿了一個扇套兒試試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出去給這個瞧、那個看的。不知怎麼又惹惱了那一位,鉸了兩段。回來他還叫趕著做去,我才說了是你做的,他後悔的什麼似的!”趙雨杉道:“這越發奇了。林姑娘也犯不上生氣,他既會剪,就叫他做。”襲人道:“他可不做呢。饒這麼著老太太還怕他勞碌著了,大夫又說好生靜養才好,誰還肯煩他做呢舊年好一年的工夫做了個香袋兒,今年半年還沒見拿針線呢。”
正說著,有人來回說:“興隆街的大爺來了,老爺叫二爺出去會。”柳敬宣聽了,便知陳雨村來了,心中好不自在。襲人忙去拿衣服。柳敬宣一面登著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爺和他坐著就罷了,回回定要見我!”趙雨杉一邊搖著扇子,笑道:“自然你能迎賓接客,老爺才叫你出去呢。”柳敬宣道:“那裡是老爺都是他自己要請我見的。”湘雲笑道:“‘主雅客來勤’,自然你有些警動他的好處,他才要會你。”柳敬宣道:“罷,罷,我也不過俗中又俗的一個俗人罷了,並不願和這些人來往。”湘雲笑道:“還是這個性兒,改不了!如今大了,你就不願意去考舉人進士的,也該常會會這些為官作宦的,談講談講那些仕途經濟,也好將來應酬事務,日後也有個正經朋友。讓你成年家只在我們隊裡,攪的出些什麼來?”
柳敬宣聽了,大覺逆耳,便道:“姑娘請別的屋裡坐坐罷,我這裡仔細醃�了你這樣知經濟的人!”襲人連忙解說道:“姑娘快別說他。上回也是寶姑娘說過一回,他也不管人臉上過不去,�了一聲,拿起腳來就走了。寶姑娘的話也沒說完,見他走了,登時羞的臉通紅,說不是,不說又不是。幸而是寶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鬧的怎麼樣、哭的怎麼樣呢!提起這些話來,寶姑娘叫人敬重。自己過了一會子去了,我倒過不去,只當他惱了,誰知過後還是照舊一樣,真真是有涵養、心地寬大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