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卻是負責為宇文敬煎好藥湯,針炙按摩之後,方才背上個竹簍,兩人相攜而行,一同上山採藥。
而宇文子嬰,儘管央求了無數次,楚略還是執意將她留在家中,以便照顧父兄。每日見得那並肩步出的身影,少女的臉上神情鬱郁,自是咬唇不語。
過得幾日,楚略又提出將天子二人移至中間大屋,由自己負責夜間守護,君浣溪雖然大肆反對,他卻是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只好搬入小屋之中,和宇文子嬰各住兩頭,待遇相同。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安眠薰香已經重新制成,經過改造,效用又好了一些,而那救命藥草還沒一點著落,宇文明瑞面色更加青白,君浣溪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整個人都是瘦了一圈。
“君丫頭,彆著急,吉人自有天相,瑞兒一定會沒事的。”
出言安慰的,卻是天子宇文敬:“你和楚略已經很努力了,不必自現,放心去做吧。”
君浣溪驚得一跳,即是左右環顧,見得周圍無人之後,方才輕輕點頭:“陛下最近氣色也不太好,煩心的事情,大可不必去想。”
“朕不是聖人,皇位旁落,子嗣相殘,離宮棄城……如此種種,怎麼可能置之不理,拋諸腦後——”宇文敬嘆一口氣,面色沉痛,搖頭嘆道,“這些,是在懲罰朕當年冷血殘忍,無情無義!報應啊,都是上天給朕的報應啊!”
君浣溪放緩手上按摩動作,一陣默然,帝王家的江山霸業,哪個不是靠兄弟鬩牆,鐵腕政權,在血肉白骨與權謀殺戮之中打造建立起來?
一朝天子,為君之道,自然不允許自己有所私情,從而成為掣肘負累。
沉思之際,又聽得他喃喃道:“澤兒,也不知道在宛都怎麼樣了?”
君浣溪心頭一驚,低聲問道:“陛下,二皇子勾結外戚,逆天而行,如此行徑,陛下還掛念他?”
宇文敬苦笑道:“這逃亡數日,朕在昏睡與清醒中輾轉反側,想到朕的前半生,想到朕的皇兒們,還想了許多……骨肉親情,血濃於水,這個看似簡單的道理,朕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子不教,父之過,朕就是對……心存歉疚,才轉而將一番疼愛轉向澤兒和翔兒,疼愛變為溺愛,結果使得他們一個專橫跋扈,冷酷無情;一個隨心所欲,飄忽不定——說到底,都是朕的過錯!”
“陛下……”
君浣溪低喚一聲,實在想不到一向精明的天子竟會道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也不知怎樣勸慰,只默默為其按摩穴道,不再說話。
過不多時,宇文敬忽然出聲:“朕……什麼時候能夠上山走走?”
君浣溪呆了一下,見他怔怔望著窗外出神,於是隨口答道:“再等些日子吧,等到這薰香安眠的療程過後,各種症狀再穩定一些,臣就帶陛下出去,遊山玩水……”
“帶朕遊山玩水?好沒誠意的話,朕根本不指望——”宇文敬瞪她一眼,輕哼一聲,忽又喃喃道,“聽說楚略母親的墓就在那後山上,你去看過沒有?”
“這個,倒是沒有。”
君浣溪垂下眼瞼,靜靜動作。
一一要帶,也是帶別人去,跟自己有什麼相干。
宇文敬看她一眼,呵呵笑道:“放心,那個小子會帶你去的。”
君浣溪張了張嘴,正要說明情由,忽然又想到他對於那兩人戀情的執意反對,只得住了口,另換話題。
簡單閒聊幾句,便是完成治療,匆匆告退。
屋外院壩上響起噼裡啪啦的砍柴聲,隨意瞥去,只見那男子僅著單衣長褲,正在揮動斧頭劈柴,動作說不出的流暢好看,旁邊,是碼得整整齊齊的柴火,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此情景,卻令得她想起過去與老師童兒住在山谷裡,家裡沒個壯實勞動力,一到冬日,就靠著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