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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不是所有發過狠的兒子,都有這樣的舅哥,他們不但沒有這樣的舅哥,卻還攤上一個多病的老婆。申作林的同胞哥哥申作平,蓋房不到三年,老婆就得了股骨頭壞死病,他不但扔不了家,出不了民工,還要常年付出藥費,還要又當男人又當女人。如此情況,房子再小,再舊,也只有等到他的兒子長大了自己去蓋,就像當初他的父母把他們攆出來自己蓋房那樣。
所以,后街的新主人,有的,還真的就是中街的兒子,前街的孫子。他們把一個闊氣的房子蓋到后街,才不過二十幾歲。就說申作平的兒子申福生,母親有病,念不起書,看不到希望,反而在絕望中獲得了新生,他十六歲就跟大人出去當民工,他當民工,卻不像大人那樣安分,他下班後到處亂逛,逛到工地門口一家專賣通訊器材的商店,就挪不動腿。他挪不動腿,本是喜歡那裡的手機,可是時間一久,就和那裡的老闆混熟了。那老闆是一個老者,替兒子管理商店,見這民工小子虎頭虎腦,挺招人喜歡,問他願不願意出國?出國哪有不願意的,一口咬定願意。不久,老者就把他介紹給一家專招出國做勞務的公司,讓他上南非做勞務。說是勞務,實際就是苦力。那引見的老者,並不知道出國幹勞務比干民工還苦。但申福生二話沒說,一狠心就借錢去了。雖說要交很大一筆押金,雖說語言不通,牛馬不如,可三年回國,還掉借款,拿回了三萬多元。有三萬元做底,對新生活的安排,一下子就跳出了上一代的格局。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上塘書 第一部分(4)
后街的房子,是闊氣的,他們的闊氣,不只體現在雨順比老房寬一米五,舉架比舊房高一米三上,更重要的,還是裡邊的格局。
這些建房的新人類,因為大都在外面當過民工,給城裡人蓋過樓,搞過裝修,瞭解到那些不同於上塘房子的新格局,就把這樣的格局也搬到上塘來。進門也有廚房,儘管廚房裡安的是大鍋,不像城裡廚房一律煤氣灶,但鍋臺又寬又大,檯面一水兒磁磚,不像老式灶臺石灰磨面,又窄又小;廚房裡邊,也有餐廳,儘管與客廳合為一體,圓桌、木椅、沙發、電視都聚集在一個屋子,不像城裡餐廳是獨立的,但終歸是功能齊全,不像老式房子吃飯做飯混為一談,飯碗裡常常落下一掛灰塵;餐廳客廳後邊,也有儲藏室和衣帽間,儘管裡邊放進一些破爛,有時甚至還要放進地瓜土豆,不像城裡儲藏室衣帽間那麼幹淨,但終歸衣服再也不用常年壓在木櫃裡了,要穿時,伸手就可拿到,終歸冬天裡,人不必跟那地瓜土豆一起滾在炕上;廚房裡邊,也有臥室,儘管也還是火炕,不像城裡那樣家家是床,但終歸老人和年輕人分開了,大人和孩子分開來了,各有各的房間,再也不用老少好幾輩擠一塊,做女兒的,再也不用眼見得胸脯鼓了起來,卻還要和爺爺爸爸住在一起。
總之,上塘后街的新房,除了沒有衛生間,凡是城裡有的,他們都有。逢年過節,住新房的小輩人,到前街給老人拜年,腳步剛轉過街面,還不等進院兒,心就一程程沉下來,彷彿又回到萬惡的舊社會。有些當小的,被父母清身攆出來,心裡一直怨恨父母,可是往往在心沉的瞬間,良心突然發現:爹媽一生生下好幾個孩子,嘰哇亂叫把他們養大,省吃節用,辛辛苦苦一輩子,卻沒有住一天好房子。有了如此發現,問好時,不免就跟出句:“到后街住幾天吧。”
聰明的爹媽,是堅決不答應的,你沒能耐給孩子蓋好房,怎麼有臉住孩子自己蓋起的好房!當然都是自個身上掉下的肉,孩子的能耐也可算作自個的能耐,可是他們似乎總能看定一個結果:住幾天,還是要回來的!與其從亮堂堂的大房子裡回到黑瞎瞎的小屋,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呆在小屋,眼不見心不煩。
但總有一些爹媽生性輕